第四十章:目击者的证词
晨雾还没散尽,沈亦臻的车就驶离了市区。苏念坐在副驾,指尖反复摩挲着衣角——昨晚她几乎没合眼,张教授颤抖的声音和沈亦臻认真的眼神在脑海里反复交织,像两股拉扯的力量,让她既期待真相,又怕真相比想象中更伤人。车窗外的梧桐叶被晨露打湿,一片片掠过车窗,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要不要先睡会儿?到养老院还要半小时。”沈亦臻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侧头看了眼苏念眼下淡淡的青黑,顺手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两度。仪表盘的光映在他脸上,柔和了平日里锐利的轮廓,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温和。
苏念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路牌上:“不用,我想早点见到李伯。”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父亲去世时她才十岁,只记得灵堂里黑白照片上父亲温和的笑脸,和祖父红着眼眶反复说的“是意外,别多想”。可随着和沈亦臻的接触,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不断浮出水面,她越来越清楚,父亲的死绝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沈亦臻没再说话,只是轻轻转动方向盘,避开了前方路面的积水。车内重新陷入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和苏念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她忍不住想起昨天在交流会后,张教授拉着她在楼梯间说的话——“沈家势力大,你斗不过他们”“你父亲的死就是他们害的”,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可刚才沈亦臻提到李伯时,眼神里的坦荡又让她忍不住动摇。
“李伯为什么会去养老院?”苏念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记得沈亦臻说过,李伯是当年工地的看守人,按年纪算现在应该不到七十,怎么会住进养老院?
“李伯无儿无女,十年前得了脑梗,半边身子不太方便,我父亲就把他安排进了这家养老院。”沈亦臻的声音很平静,“这些年我也常来看看他,他记性时好时坏,但说起当年的事,应该还能记起来。”
苏念点点头,没再追问。她看着车窗外逐渐变得开阔的景象,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如果李伯真的是唯一的目击者,他会不会因为受了沈家的恩惠,故意隐瞒真相?如果他说的话和张教授不一样,自己该相信谁?
车子终于在养老院门口停下。这是一家坐落在城郊的私立养老院,院子里种满了梧桐树,枝叶繁茂,把清晨的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干净的石板路上。沈亦臻先下车,绕到副驾帮苏念打开车门,还特意伸手挡在车门上方,怕她碰头。
“小心点,台阶有点滑。”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苏念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让苏念愣了一下,连忙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沈亦臻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转身朝着院子里的凉亭走去:“李伯每天早上都在那里下棋,不管有没有对手,都会摆上一局。”
苏念跟在他身后,踩着石板路上的光斑往前走。凉亭里果然坐着一位老人,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干净的浅灰色中山装,虽然左手不太灵活,却依然用右手握着棋子,慢慢落在棋盘上。阳光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温和了许多。
“李伯。”沈亦臻轻声喊了一声,脚步放得很轻,怕打扰到老人下棋。
李伯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先是落在沈亦臻身上,随即转向他身后的苏念。当他的目光落在苏念脸上时,原本平静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握着棋子的手也顿住了,棋子“嗒”地一声落在棋盘上,滚到了苏念脚边。
苏念连忙弯腰捡起棋子,走到凉亭边,轻轻放在棋盘上:“李伯您好,我是苏念。”
“苏念……苏家的小姑娘?”李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伸出右手,想要抓住苏念的手,却因为动作不便,手指在空中颤了颤,没能碰到她,“你跟你父亲长得真像,尤其是这双眼睛,一模一样。”
听到“父亲”两个字,苏念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李伯,您还记得我父亲?”
“怎么不记得?”李伯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你父亲当年常去工地看我,每次都带些水果和点心,还跟我聊你祖父的事,说你祖父是有名的文物修复师,以后也要让你学这个。”
苏念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连忙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她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父亲的样子,记得父亲说过的话。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小时候父亲常把她抱在膝盖上,给她讲祖父修复文物的故事,说以后要带她去看祖父修复的青花瓷,可还没等她长大,父亲就不在了。
“李伯,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您,当年我父亲出事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念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期待和不安。她知道,接下来李伯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改变她对沈家的看法,改变她对父亲死因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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