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银河冲到自己面前,竹风山的四肢都没有移动半分。它张开狼嘴,伸直脖颈朝前探去。它故意将狼牙摩擦时的声音放大了些,对于口吻伸向前时带动的气流声音,竹风山也毫不掩饰。
银河听到竹风山头部的动静,目光离开对方的四肢,朝上看去。但它的速度没有减慢,银河有把握既撞到狼,又躲开狼嘴的攻击。
随着视线上移,银河看到了一张透着哈气的狼嘴,锋利的狼牙正朝自己的眼睛袭来。银河原计划将头部抬高,这样对方的狼嘴会碰到自己的牙齿,狼不但咬不到自己,反而会使下颌遭受重创。
银河确实这么做了,可当它看到狼嘴前端那缺失的牙齿时,心里感到诧异,动作也因此慢了半拍。当它回过神再看向前方时,竹风山已不见了踪影。仔细体会,银河发现右侧脸颊有些疼痛。
竹风山被老虎碰掉了一颗牙齿,因此它张开嘴的样子,少了些威慑气息。从银河的视角看,一片白牙之间挤进了一块黑色阴影,有几分滑稽。
竹风山趁银河动作停顿,弯曲后腿将重心后移。之后抬起左前肢在银河的大嘴旁边支撑了一下,推动着身体到了银河右方。竹风山跳到了银河背上,张开嘴,咬向自己先前咬开的伤口那里。野猪皮肤坚韧,在皮肤破损处继续撕咬,会省很多力气。
狼群捕捉野猪时,竹风山担任过重要角色。多次的捕猎经历,让竹风山对野猪多了许多认识。在与野猪较量的过程中,它逐渐掌握了一种对野猪的感知。在接触到野猪的瞬间,竹风山可以迅速思考,得出下一步的行动。
银河察觉到了背上的竹风山,后背的伤口也在同时传来了更猛烈的疼痛信号。它摇晃身体,想要将狼抖落……银河不禁惊讶,自己和这只狼的争斗,好像回到了起点。
随着撞树的再一次冲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更明显了。
蓝雾云也注意到了现在的局势和竹风山进洞时的相似。它担忧地看着伴侣,内心不断思索赶走野猪的方法。
银河倾斜身体,将竹风山暴露在撞树的面前。竹风山这次没有跳下来,它看着迅速接近的公野猪,悄悄松开了口下的猪皮。
待撞树靠近,竹风山一跃而起,离开了银河的背部,在撞树的头上踩了一脚后,落到了撞树的后背上。竹风山的四只爪子紧抓撞树后背,口中发出一串串狼嚎。
银河见状,赶忙提醒撞树要保持镇静,不要被狼的叫声左右。
竹风山的行为严重挑战着撞树的底线,撞树刚要发作,银河的提醒熄灭了它的怒火。撞树想起了刚才自己撞到石头的画面,清楚背上这只狼实在是诡计多端。撞树前腿受到石头的反震,现在还处于剧痛之中,它不便蹦跶,于是卧了下来。
竹风山感觉到轻微的失重感,连忙松开了爪子,在撞树翻身之前跳回了安全的地面。然而,四脚刚落地,脚掌就捕捉到地面的震动。
银河在朝它冲来。
竹风山身法灵活,躲开了银河的冲撞。可此时的竹风山,已经处于劣势。
母野猪银河心思缜密,每一次冲撞都很有章法,竹风山需要费些力气才能绕过。公野猪撞树经过银河的多次提醒,也不再鲁莽地横冲直撞,攻击变得有序起来。竹风山一边要躲闪银河的冲击,又要警惕撞树的独牙,尽管每次的躲闪都很成功,竹风山还是渐渐地感到吃力。
蓝雾云看出了竹风山的困境,它刚才想到了一个对付野猪的方法。现在,它决定实践一下。
撞树的独牙戳来,竹风山扭动身体。巨大的獠牙从皮毛表面经过,几根狼毛粘上了一点野猪獠牙上的植物碎屑。躲开之后,竹风山听到了蓝雾云的柔和叫声,它转身看向伴侣藏身的角落。
一切正常。
那蓝雾云为何发出叫声?
银河的身体又携带急流出现,竹风山侧了一下身体,躲到了一旁。在后脚着地的瞬间,它的记忆里忽然闪过一个瞬间,在那个时刻,蓝雾云发出的,就是这样的叫声。
撞树的庞大身躯又堵在了前面,竹风山来不及进一步思考,它跳上了撞树的后背。过程中它用尾巴在撞树的那根断牙的表面划过,尾尖触及那横断面时,竹风山还特意多停留了一小会儿。
撞树的情绪再次剧烈起伏,银河吼了一声,既为了稳住撞树,又是在向竹风山挑战。
银河的声音传入竹风山耳中,与脑海里蓝雾云的声音碰撞在一起。竹风山眼睛睁大,它读出了蓝雾云那叫声里的含义。于是,竹风山回头看向蓝雾云,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回应性质的嚎叫。
蓝雾云等的就是竹风山的这声回答。它继续出声,跟随竹风山的身影移动不断变化声音的大小与音调的高低。
撞树听到那只母狼的叫声,很是不屑。在它看来,母狼出声只是在为这只公狼助威。可一只公狼,怎么可能是两头野猪的对手?两头野猪加起来,差不多抵得上十几只公狼的重量。这场争斗,公狼必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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