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啦A梦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眼神如同破碎玻璃的少年,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狠狠刺痛了。
虽然他已经见证过无数个宇宙中野比大雄的悲剧,但每一次,那份沉重的悲伤都会以全新的方式击中他。
毕竟,他是他最好的伙伴,他怎么能忍心看他受苦?
哆啦A梦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大雄面前,也不管地上的灰尘。
他静静地陪着这个绝望的少年,从四次元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印着铜锣烧图案的纸巾,抽出一张,想替大雄擦去脸上的泪痕。
“你……你到底是什么……”
大雄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都说了是来帮你的嘛。”
哆啦A梦努力让自己的圆脸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你看,我知道你叫野比大雄,我知道你遇到了很多很多难过的事情……能跟我说说吗?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点。”
也许是哆啦A梦那毫无威胁的外形,也许是他语气中那种真诚的关怀,也许是大雄自己已经痛苦到极致,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哆啦A梦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大雄终于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自嘲。
他从自己那糟糕的魔法天赋说起,说到父母无奈的纵容与最终的被捕,说到贫民窟里那些渴望知识的眼睛,说到家被封条贴上的冰冷瞬间,说到静香如何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他绝望的生命,说到自己如何一次次让她失望,说到莱尔斯那轻蔑的一击和静香那个失望的眼神……
最后,他说到了今天,说到了静香那石破天惊的告白和随之而来的残酷真相,说到了胖虎的拳头和小夫的冷漠,说到了自己那句愚蠢至极的“祝福”和之后彻底崩溃的痛哭。
他的叙述杂乱无章,时而激动,时而麻木,眼泪无声地再次滑落,但他似乎毫无察觉。
他只是把这些日子的痛苦,委屈,绝望和深深的自责,一股脑地倾倒出来,仿佛面前这个蓝色的机器人是一个巨大的情绪垃圾桶。
哆啦A梦静静地听着,圆圆的眼睛里,光芒微微闪烁。
他没有打断,没有评价,只是时不时用那张印着铜锣烧的纸巾,笨拙地擦去大雄不断涌出的泪水。
当大雄说到静香流着泪喊出“我喜欢的人是你啊!笨蛋大雄!”时,哆啦A梦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当大雄哽咽着重复自己那句“祝福你们”时,哆啦A梦猛地吸了一下鼻子。
当大雄描述静香是如何被莱尔斯的家族势力逼迫,为了家人不得不牺牲自己时……
“呜哇——!!!”
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突然爆发出来,把沉浸在痛苦叙述中的大雄吓了一跳!
只见哆啦A梦再也忍不住,圆圆的脑袋仰起,豆大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从他圆溜溜的眼睛里滚落下来,他张开嘴,发出了丝毫不比大雄之前逊色的嚎啕大哭!
“呜啊啊啊!太可怜了!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哇啊啊啊!”
他哭得浑身颤抖,圆手胡乱地抹着眼泪,却越抹越多。
“自卑的少年将爱意深埋心底,却也因此错过了爱他的姑娘……这样的悲剧,不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心痛啊!呜哇哇——!”
大雄彻底呆住了,甚至连自己的悲伤都暂时忘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哭得还凶还惨的“蓝色魔偶”,一时间手足无措,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念头:到底是谁比较惨?被安慰的人好像变成他了吧?
“那个……你……你别哭了……”
大雄下意识地,用还嘶哑的声音反过来安慰哆啦A梦。
“我……我控制不住嘛!呜……”
哆啦A梦抽抽搭搭,掏出一张纸巾擤了擤鼻子,声音闷闷的。
“每次……每次看到大雄你这么惨,我就……我就忍不住想哭!明明那么善良,却总是遇到这种没来由的恶意和绝望,真的越想越难过!”
大雄愣愣地看着他。这个奇怪的造物……他好像真的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那种深埋心底的自卑,那种欲言又止的怯懦,那种看到希望又亲手将其推开的绝望……他全都懂?
哆啦A梦哭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平息下来,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圆手重重地拍在大雄的肩膀上,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坚定:
“但是!大雄!哭解决不了问题!过去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但是未来还可以争取!静香现在不是还没有嫁给那个混蛋莱尔斯吗?那就还有机会!”
“机会?”
大雄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但很快又熄灭了。
“我能有什么机会……我连最简单的漂浮咒都用不好,我拿什么去和莱尔斯家族对抗?我只是个废物……”
“不准再说自己是废物!”
哆啦A梦难得地板起脸,语气严厉地打断他。
“你不是废物!你只是……只是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而且,谁说要你一个人去对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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