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镜界
马克安排的疗养中心,坐落在卢塞恩湖畔一个名为“布伦嫩”的宁静小镇。不同于东京的逼仄与喧嚣,这里的一切都像被湖水洗过一般澄澈。皑皑雪峰倒映在墨蓝色的湖水中,木质结构的古老房屋沿湖而建,时间在这里仿佛放缓了脚步。疗养中心本身更像一座隐匿在森林边缘的豪华庄园,拥有最顶级的康复设施和最保护隐私的环境。
苏杭被安置在一间视野极佳的房间,落地窗外是无垠的湖光山色。
极致的宁静,对于刚从生死边缘和阴谋漩涡中挣脱出来的他,反而成了一种陌生的压迫。
身体的疼痛在专业医疗的介入下逐渐可控,但精神的困兽,却被困在这片美景铸就的牢笼里,更加焦躁不安。
他大部分时间沉默,配合着物理治疗师进行着枯燥而痛苦的手腕康复训练,每一次微小的角度变化都伴随着额角的冷汗和紧咬的牙关。但他拒绝使用强效止痛药,只接受最基础的镇痛,仿佛在用这种自虐般的方式,惩罚那个失控的身体,也铭记那份惨烈的代价。
林晓、夏沫和李小明住在离疗养中心不远的一处租住的传统木屋里。暂时摆脱了周世仁的直接威胁,他们却并未感到轻松。那封“灭口”邮件和机场收到的神秘木盒,像两块阴云,悬在每个人心头。
木盒被夏沫用专业手段检查过,没有危险品痕迹。盒子本身是普通的樱桃木,因年代久远而色泽深沉,盒盖上没有任何雕刻或标记,只有一种经年累月摩挲留下的温润包浆。
在抵达瑞士的第三天晚上,林晓终于决定打开它。
木屋里,壁炉燃烧着松木,发出噼啪的轻响。三人围坐在桌前,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小的木盒上。林晓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盒盖。
没有机关,没有信件。
盒子里,只静静地躺着一枚钥匙。
一把老旧的、黄铜色的、样式古拙的钥匙。钥匙柄被磨得光滑,上面似乎曾经有过图案,但已经模糊难辨。钥匙下面,垫着一小块褪色的、印着细碎樱花纹样的丝绸。
“一把钥匙?”李小明有些失望,“这算什么拼图?”
夏沫小心翼翼地拿起钥匙,对着灯光仔细查看:“工艺很老,像是几十年前的东西。这种样式……有点像日本老式住宅或储物柜的钥匙。”她轻轻摩挲着那块丝绸,“樱花纹……也是日本常见的元素。”
线索再次指向了日本,指向了“小山屋”,指向了三十年前。
“送钥匙的人,知道我们来了瑞士,知道我们关心‘小山屋’。”林晓沉吟道,“他把钥匙送到我们手上,是希望我们去打开什么?还是暗示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去发现?”
这枚钥匙,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将那个遥远的悬案,与他们此刻在瑞士的处境,更紧密地联系了起来。它像一个无声的邀请,或者说,一个无法回避的宿命。
与此同时,苏杭在疗养中心,正经历着他自己的“镜界”。
他的物理治疗师,是一位名叫安娜的瑞士女士,严谨而富有耐心。在一次针对他手指细微感知和控制的训练中,安娜拿出了一套奇怪的器具——不是冰冷的康复器械,而是一系列温度、质地、重量各不相同的天然材料:冰冷的鹅卵石,温润的玉石,粗糙的树皮,细腻的米粉,带着不同湿度的手工陶土。
“苏先生,忘记你的‘手’,”安娜用生硬的中文,配合着手势,“用你的‘心’,去感受它们。告诉我,它们像什么味道?”
苏杭起初是抗拒的,这在他看来毫无意义。但在安娜固执的引导下,他闭上眼,勉强用尚存部分知觉的指尖触摸那些物件。
冰冷的石头……像薄荷的凛冽?
温润的玉石……像顶级豆浆的顺滑?
粗糙的树皮……像烘烤过度麦粉的焦苦?
细腻的米粉……像初蒸糕点的蓬松?
湿润的陶土……像……像某种菌菇的土腥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他被迫剥离了视觉,剥离了过往依赖的极致手感,纯粹用残存的触觉去“翻译”成味觉的联想。这仿佛在他封闭的内心中,打开了一扇新的、扭曲却真实的窗户。
几天后,马克终于现身。他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在一个下午,独自开车来到了林晓他们租住的木屋。
他依旧穿着便服,气质沉稳,但眼神中少了几分评审席上的审视,多了几分属于研究者般的探究。
“这里还习惯吗?”马克接过夏沫递来的咖啡,问道。
“很安静,适合思考。”林晓回答,他将那把钥匙推到马克面前,“马克主厨,您见多识广,认得这种钥匙吗?”
马克拿起钥匙,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很老的样式,具体来源很难判断。不过……”他顿了顿,“有时候,打开一扇门,需要的不仅仅是钥匙,还有勇气,和对门后世界的想象。”
他的话意有所指。他放下钥匙,看向林晓:“苏先生的情况,我的团队评估过了。生理上的恢复需要时间和毅力,但并非完全没有希望。更重要的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以及这里,”他又指了指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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