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家庄园时,已是凌晨。奢华的宅邸如同蛰伏在夜色中的巨兽,每一扇窗户都黑着,透出令人窒息的寂静。空气里弥漫着夜来香的浓郁甜腻,混合着草坪修剪后残留的青草气息,却丝毫无法驱散“苏晚晴”周身萦绕的那股从琥珀公寓带回来的、冰冷而非人的异质感。
她(他)拒绝了佣人的服侍,独自一人踏上铺着厚重地毯的旋转楼梯。银色细高跟晚装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在空旷的挑高大厅里回荡,如同敲击在心脏上的鼓点。身上那件墨绿色真丝绉纱长裙,经过一夜的波折,裙摆处已沾染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灰尘和褶皱,紧贴着肌肤,带来一种黏腻不适的束缚感,仿佛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主卧的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声响。她(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脱力般地滑坐在地。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得不成调的喘息声,以及太阳穴处血管突突狂跳的轰鸣。
脑海中,“千面”留下的记忆洪流并未因离开训练舱而平息,反而在极度的疲惫和寂静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喧嚣。无数张陌生的面孔在眼前飞速闪烁,无数段伪造的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切割着神经。她(他)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陷入发丝,试图用物理的痛楚来压制那几乎要撑裂颅骨的精神压力。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控制住……
琥珀的话在耳边回响:“否则,在你父亲面前,一丝不协调的‘杂音’,就足以让你万劫不复。”
恐惧如同冰水,浇灭了部分混乱,催生出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她(他)挣扎着爬起来,没有开灯,凭借着对房间布局的熟悉,踉跄着走向那间与卧室相连的、此刻如同唯一避难所的SPA暗室。
第一步:卸下重负与感官的隔绝
暗室的门无声滑开,更深的黑暗和冰冷的空气涌出。她(他)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冷光滑的墙面,开始颤抖着解除身上的束缚。
手指摸索到背后,找到墨绿色长裙那隐藏的拉链,缓缓拉下。昂贵的丝绉纱如同失去支撑的蝶翼,滑落在地,堆叠在脚边。接着是那折磨人的鱼骨束腰,搭扣一个个解开,紧勒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带来一阵近乎虚脱的松弛感,肋骨处被禁锢已久的肌肤传来阵阵刺痛般的复苏感。最后,是那双银色高跟鞋,当双脚从极度的挤压中解放出来,踩在暗室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时,足弓传来一阵酸软的快意与刺骨的冰凉。
此刻,她(他)身上仅剩下一套裸色的真丝吊带睡裙,滑腻的面料贴在汗湿的肌肤上,带来一丝微弱的、聊胜于无的慰藉。赤足站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他)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一种扭曲的清醒。
第二步:笨拙的初试与感官的异化
她(他)没有躺下,而是就这般赤足站在暗室中央的冰冷地面上,闭上眼睛,开始尝试重复琥珀教导的“频率控制”。
第一个练习:放大与隔绝。
她(他)试图从脑海中那片混乱的噪音中,再次捕捉那个关于“腰疼”的抱怨声。过程比在训练舱中更加艰难,精神的疲惫让注意力难以集中。杂音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将她(他)淹没。她(他)死死咬住下唇,集中全部意志,如同在狂风巨浪中捕捞一根细针。
找到了!
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碎片被再次抓住、放大。瞬间,腰酸背痛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般在她(他)的后腰弥漫开来,如此真实,以至于她(他)不得不微微弓起身子。而外界的声音——中央空调极低沉的运行声、自己心跳声——开始变得模糊、遥远。
但这一次,异变发生了!
或许是因为极度疲惫导致的精神防线脆弱,或许是“千面”的特性在寂静中更加活跃……当那个“腰疼”的碎片被放大时,并不仅仅是声音和感觉的复现!
她(他)的眼前,黑暗中竟然开始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个灯光昏黄、货架林立的超市内部景象!鼻腔里甚至嗅到了消毒水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气味!指尖传来触摸冰冷货架金属边缘的幻觉!
这不再是简单的听觉覆盖,而是全方位的感官入侵!“千面”的特性正在试图将她(他)彻底拖入那个伪造的记忆场景之中!
恐慌瞬间攫住了她(他)!她(他)猛地中断了练习,剧烈地喘息着,眼前的幻象和鼻端的异味迅速消退,但后腰的酸痛感却残留了片刻才缓缓消失。
太危险了!这特性远比想象的更加诡异和难以控制!
第三步:危险的模仿与身份的反噬
短暂的休息后,不甘与紧迫感驱使她(他)进行了第二个,也是更危险的练习:模仿李秘书。
父亲身边那位最信任、最难以捉摸的李秘书。一个几乎从不表露情绪,行动精准如钟表,眼神冷静如冰封湖面的女人。
她(他)在记忆中疯狂搜索着关于李秘书的一切细节:她永远一丝不苟的盘发,穿着那身毫无褶皱的深灰色行政套裙,脚上是黑色麂皮浅口高跟鞋,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她递文件时手指的弧度,她聆听指令时微微颔首的角度,她拒绝时那种不容置疑却又礼貌周全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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