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图书馆的尖顶时，陆沉和李若雨还站在情人坡的梧桐树下。
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两株交缠的藤蔓，连风过时都带着蜜里调油的甜。
李若雨的发梢还沾着下午在实验室调试机器人时蹭的机油，陆沉的衬衫第二颗纽扣敞着。
是她刚才踮脚替他理衣领时，手指勾住的。
要回去了吗？
陆沉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
他的手掌还残留着她腰肢的温度，刚才在实验室门口。
她抱着他胳膊说今天实验成功了时，他就想这么问了。
李若雨把肩上的帆布包往上提了提，里面装着两人下午一起做的机械臂模型。
明天还要早起改论文......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尾音像被风揉碎的。
陆沉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腕骨细细的，戴着那串他送的银杏叶银镯子，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响。
再陪我走一段。
他说。
走到湖边去。
李若雨没有拒绝。
两人沿着铺满银杏叶的小路往湖边走，鞋底碾过金黄的叶子，发出细碎的声。
风里飘着桂花香，混着湖水的水汽。
裹着他们交握的手，暖得像团云。
湖边的路灯坏了盏，只剩下一盏暖黄的光，在水面投下摇晃的影子。
陆沉把李若雨抵在老柳树下，她的后背贴着粗糙的树皮，发顶落了片银杏叶。
他低头吻她，先是轻的，像片落在唇上的羽毛。
接着越来越深，带着湖水的凉、桂花的甜，和她唇上残留的草莓味润唇膏的香。
李若雨的手攀上他的后颈，指甲轻轻掐着他的皮肤。
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他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颤，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混着他的，像两架共振的小提琴。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滑到后背，把她更紧地按在怀里。
她能感觉到他胸膛里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肋骨。
若雨......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温热的吐息扫过她的耳垂。
我今天......
我知道。
她踮脚吻他的唇角。
你早上帮我修机械臂时，眼睛亮得像星星；中午在食堂，你把我碗里的排骨全拨给我；下午在实验室，你偷偷把我的咖啡换成热的......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他的喉结。
陆沉，我比你更早知道，我喜欢你。
陆沉的呼吸一滞。
若雨......
他低头吻她的鼻尖。
我......
不用说了。
她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轻擦过他眼尾的薄红。
我知道。
风忽然大了些，吹落几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他们脚边。
李若雨的发绳松了，长发散下来，扫过陆沉的手背。
他伸手替她把头发拢到耳后，指尖碰到她耳后那片皮肤，像触到一片晒过太阳的薄纱。
该回去了。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舍。
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送你到宿舍楼下。
不用。
她摇头。
你宿舍在男生那边，我怕宿管阿姨说你。
那......
他犹豫了一下。
我送你到湖对岸的路口？
两人沿着湖边往回走，影子在水面上摇晃，偶尔交叠在一起。
李若雨忽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摸出个小盒子：
对了，今天在实验室，王师姐说......
她顿了顿，耳尖泛红。
说你昨天帮我搬器材时，胳膊都红了。
陆沉低头看自己的胳膊。
下午搬电机时，确实被金属边角划了道红痕，此刻还微微发烫。
没事。
他说。
小伤。
我给你涂药了。
她从包里掏出支药膏。
在实验室抽屉里，你找得到。
陆沉接过药膏，指尖碰到她的手背：
谢谢。
还有......
她又摸出个小瓶子。
这是奶奶给的桂花蜜，泡水喝......
若雨。
他打断她，把她手里的东西都塞进自己兜里。
我已经够了。
李若雨愣住，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里盛着湖面的月光，温柔得像片海。
陆沉，你......
我什么都不缺。
他低头吻她。
除了你。
李若雨的脸瞬间红了。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
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里面浅粉色的蕾丝衬裙。
和昨晚视频时穿的那件睡裙是同款。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背滑到腰，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
她惊呼一声，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陆沉......
我在。
陆沉......
我在。
湖对岸的路灯次第亮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若雨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是实验室的群消息：
李教授，明天早上的组会材料发您邮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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