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对帝国珍贵航空兵资源的侮辱和浪费。
他的任务是寻找更具价值的目标
——那支神秘的重炮部队，或者八路军的主力集结地。
“没有发现重炮阵地，也没有发现敌军主力集结迹象。”
菅原冷静地向僚机通报，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濑谷旅团……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各机继续向前侦察，注意搜索通往大同方向的交通线及可疑区域！”
“哈依！”
三架僚机同时回应。
四架隼式战机拉升起高度，带着未能找到预期目标的失望，以及面对这片超乎想象的毁灭场景所带来的沉重压力，继续向着西北方向，朝着八路军根据地的腹地飞去。
引擎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只留下下方那片死寂的旅团驻地，在夏日阳光下，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钢铁风暴的恐怖。
一片稀疏的杨树林投下斑驳的阴影，勉强遮挡着逐渐毒辣起来的日头。
江岳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追随着那四架在湛蓝色画布上移动的银色小点
——鬼子的隼式战机。
它们正不紧不慢地向着西向飞去，引擎的轰鸣声由近及远，渐渐化作天边烦人的蚊蚋之声。
“狗日的，到底还是来了。”
江岳低声自语。
鬼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连旅团指挥部都被端了，要是不派飞机出来瞅瞅，那才叫见鬼。
他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当前的空中态势：
经过保定机场那一锅端，鬼子在华北的空中力量确实伤筋动骨，能立刻派出来执行任务的“隼式”恐怕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自己这边，家底也薄，“木头鹰”腿短力弱，难当大任；
真正的王牌，也就是那几架“三头怪”和美军的P-51。
眼下这点本钱，谁也经不起轻易的消耗。
“空中对决？时机未到。”
江岳微微摇头。
双方都像是握着最后几个铜板的赌徒，谁也不敢轻易把筹码全推上牌桌。
至于在地面埋伏？
他抬眼看了看隼式目前保持的巡航高度，心里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这个高度，已经超出了普通高射机枪的有效射程，要想有战果，就需要多架八八炮，但那个炮，从大同运过来，如果不动用系统空间，工程量就太大了。
正当他凝神思索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通讯员猫着腰，快速穿过林地，跑到他跟前，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报告大队长！
美军观察组默菲斯中校来电！
他们侦察到，那四架鬼子战机，正保持航向，直扑大同方向！
默菲斯中校判断，鬼子飞机有可能对大同机场、工厂或其他重要目标进行攻击骚扰。
他们的三架P-51已经紧急升空拦截！中校希望我们的‘三头怪’也能立即加入战斗，形成数量优势，争取将这批鬼子飞机留下来！”
江岳听完，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表情，更没有立即下令起飞。
他沉吟了几秒钟，目光再次投向那四架鬼子飞机即将消失的天际线，眼神中闪烁着分析与判断的光芒。
他接过通讯员手中的话筒，直接与大同机场的默菲斯通话：
“默菲斯，我是江岳。情况我了解了。我的判断是，鬼子这次主要是侦察，附带骚扰，他们不敢跟我们硬拼。”
他顿了顿，给出自己的理由，既是对默菲斯的解释，也是对自己判断的确认：
“昨天晚上，我们全歼了濑谷旅团，鬼子现在最迫切的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用了什么新式武器，而不是贸然进行他们损失不起的空战。
同时，他们只来了四架隼式，对我们大同的防空力量应该有所忌惮，P-51的性能他们很清楚。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江岳的语气带着笃定：
“他们现在是惊弓之鸟！刚刚损失了整个突击机队，这几架飞机恐怕是华北方面能凑出来的最后一点机动力量了。
阿南唯次那个老鬼子，绝不会允许他们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再把这最后的空中本钱赔进去！
我敢断定，只要看到我们的飞机升空迎战，他们第一反应，一定是逃跑！”
话筒那边传来默菲斯略带美式口音的中文，带着一丝将信将疑：
“江，你的分析有道理……但是，万一他们真的攻击地面目标……”
“放心，”
江岳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的高射炮不是摆设。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同意‘三头怪’起飞，做出逼近鬼子飞机的动作。
一旦发现敌机有转向逃离的迹象，不必穷追，保持监视即可。”
“好吧，江，我相信你的判断。”
默菲斯最终被江岳的自信说服，
“我们会保持协同。”
结束通话，江岳立刻向待命的航空队下达了起飞命令。但他心里那本账算得清清楚楚：
这次起飞，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次“武力游行”。
……
大同机场方向，四架造型略显怪异、拥有双发动机的“三头怪”战机在跑道上加速、拉起，轰鸣着冲上蓝天。
与此同时，三架美军的P-51“野马”战斗机也在更高的空域占据了有利位置，严阵以待。
……
几乎是同时，那四架由菅原直人大尉率领的隼式战机，已经飞临了大同外围空域。
菅原正准备下令降低高度，对大同机场和几个可疑的工厂区域进行一次快速的俯冲侦察，就算不真的投弹，也要拍下照片，并试探一下八路的防空反应。
就在这时，坐在后座负责观察的僚机飞行员西村浩二中尉突然在无线电里惊呼：
“队长！一点钟方向！发现不明机影！数量三……不，是七架！高度比我们高！”
菅原心头一凛，立刻抬头望去。
只见在阳光有些刺眼的东南方向，数个银色的反光点正在云层下移动，由于距离尚远，难以立刻分辨具体机型！
而且，从对方占据的高度和队形来看，显然是早有准备！
几乎是本能，多年的空战经验让菅原瞬间做出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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