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煤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巨大阴影,仿佛无数沉默的鬼魂在倾听。草药的气味混合着泥土和岩石的冷冽气息,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自称“守碑人”的白发老人佝偻着背,坐在树桩上,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锐利地审视着沈清弦,他最后那句关于“错误”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山洞中激起无声却惊心动魄的回响。
沈清弦握紧了袖中的小刀,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伤口在寒冷和紧张中阵阵抽痛,但她强迫自己站直身体,迎向老人的目光。“我不知道卷入了什么,”她的声音因疲惫和寒冷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但我亲眼看到了赵卫国的疑案,亲身经历了追杀,听到了林凡清的狂言,也见到了顾怀渊……他最后的模样。我需要知道真相,无论它是什么。您说的‘错误’,到底是什么?‘星火’计划又是什么?李公……他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石床边,从一个陈旧的木箱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厚厚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是深蓝色的布面,已经磨损褪色,没有任何字样。他摩挲着笔记本的封面,像是抚摸一段尘封的岁月,眼中流露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错误……”老人重复着这个词,声音低沉得像地底的暗流,“始于一个过于炽热的理想,和一份……妄图超越时代、篡改天命的野心。”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岩壁,望向了遥远的过去。
“四十多年前,‘李公’李云深,是国内最有远见也最大胆的生物工程学家之一。他坚信,通过基因层面的干预和优化,可以创造出更优秀、更强大、更能适应未来严峻挑战的‘新人类’。这个构想,在当时那个百废待兴、渴望快速强大的年代,吸引了一批最顶尖的、同样怀揣激情的年轻科学家和少数手握实权的理想主义者。他们秘密组建了一个名为‘星火’的研究小组,寓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老人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用钢笔勾勒着一个复杂的、类似双螺旋结构的图腾,下方写着“星火”二字和起始年份,那是一个比沈清弦出生还早得多的年代。
“最初的‘星火’,是纯粹而狂热的。他们在极端保密的状态下,利用当时能接触到的最前沿技术,进行着禁忌的探索。李公是当之无愧的灵魂人物,林凡清和顾怀渊,是当时小组里最年轻、也最具天赋的成员,被视为李公的左右手和‘星火’的接班人。”老人指着照片上那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林凡清锋芒毕露,擅长理论突破和技术实现;顾怀渊沉稳缜密,负责项目协调和资源调配。李公对他们寄予厚望。”
“研究很快取得了……惊人的,或者说,可怕的进展。”老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成功地在小范围内,验证了基因定向强化的可能性。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伦理困境和无法预料的副作用。实验体出现了不可控的异变,早期的狂热开始被恐惧和分歧取代。李公首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是深渊,开始主张暂停甚至销毁所有研究数据,让‘星火’彻底熄灭。”
“但此时,‘星火’已经不再是几个科学家的秘密结社了。”老人的语气变得沉重,“它的巨大潜能让它吸引了……另一股力量。一股追求绝对力量和控制力,信奉‘结果至上’的力量。他们看到了‘星火’在军事、经济、乃至塑造未来世界秩序上的恐怖价值。”
“是……境外势力?”沈清弦忍不住问。
老人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不全是,或者说,不主要是。最可怕的敌人,往往来自内部。是那些披着‘国家利益’‘民族复兴’外衣,实则渴望建立绝对权威、掌控终极权力的……内部势力。他们渗透并逐步接管了‘星火’,将李公架空。李公的警告被视作软弱和保守,他的权力被剥夺,最终在项目被彻底转向军事化和实用化的前夜,‘被’病逝了。”
“病逝?”沈清弦心头一震,想起关于李公早逝的传闻。
“官方说法是积劳成疾。”老人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但我们都清楚,他是被灭口。因为他成了‘星火’转向邪路的最大障碍。他死后,‘星火’计划更名为‘启明’,彻底转入地下,研究方向也变成了如何制造绝对忠诚、绝对高效的‘超级士兵’和‘特殊人才’,并为某些特定群体提供‘优生优化’服务。林凡清凭借其卓越的才能和……灵活的道德底线,迅速成为新‘启明’项目的核心负责人。而顾怀渊……”
老人顿了顿,看向沈清弦:“顾怀渊选择了沉默和疏离。他无法认同新的方向,但又无力反抗,更无法割舍与‘星火’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是……他深爱的妻子,也是早期‘星火’的重要成员之一,在一次事故中丧生后,他变得更加消沉,最终被排挤到权力边缘,成了项目的一个‘管家’和‘记录者’。他保留了大量原始数据和内部记录,包括李公的一些手稿,大概……是存着有朝一日能拨乱反正的念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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