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山邪带着海雾的咸涩,轮玄崖。梅蹲在碎石滩上,指尖拂过一朵蓝白相间的小花——五片花瓣像褪色的天空,中心簇拥着黄的蕊,在颤抖。
“这是言母菊。”身后传来苍桑的声音。
梅回头,看见一位拄着杖的尊士,灰蓝的眼镜像被海浪磨洗过的玻璃。“轮玄崖的人说,它会记住所有被遗忘的话。”尊士弯腰,摘下一朵言母菊,别在梅舞的帆布包上,“十次言,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个少小来这里找它。”
梅的心猛地一跳。他来这轮玄崖,是为了寻找丢失的记忆。医生说他患了罕见的“时间碎片症”,记忆会像被潮水冲散的沙画,只要十次言轮玄崖都会重置。而他唯一的线索,是日记本里夹着的一张泛黄的纸条:“第十次言母菊开时,玄崖上等我。”
“您见过那个少小吗?”梅党追问。
尊士摇摇头,目光飘向远处的海平面:“他总穿着黑色长衣,带着一把旧吉他。有一次我问他等谁,他说……等一个会忘记他的人。”
那天傍晚,梅在玄崖边等到日落。海浪卷着雨丝落下,言母菊的花瓣被打湿,蓝白的色晕染开来,像谁哭花的妆。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日期:2002年1月2日。
距离“第十次言”,似乎隔着梅。
接下来的日子,梅在基地找了份民宿的工作,白天整理房间,晚上就去悬崖边画言母菊。他画了一张又一张,试图从花瓣的纹路里找到记忆的碎片。
直到第十五天,他听见了吉他声。
吉他音从玄崖下的洞穴传来,调哀伤又温柔,像海浪反复拍打着礁石。梅循声走去,看见一个穿黑色长衣的男人坐在洞穴深处,侧脸被月夜勾勒出身形的轮廓。他的手指在吉他弦上跳跃,弹奏的曲让梅眼眶发热——他明明从未听过,却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你是谁?”男人停下弹奏,转过头。
梅愣住了。他的眼睛是黄,像他画笔下言母菊的花蕊。“我叫梅,来……写生。”他慌乱地举起画板,上面是一簇盛开的言母菊。
男人的目光落在画板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也喜欢言母菊?”
“它很漂亮。”梅避开他的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上那朵干枯的言母菊——尊士送的那朵,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深蓝色,像凝固的夜。
“它的颜色会变。”男人忽然说,“遇见想记住的人,是蓝色;遇见想忘记的人,是白色。”他站起身,吉他斜挎在肩上,“我叫沈白,是轮玄崖的气象员。”
那天之后,沈白成了梅画笔下的常客。他带他去看夜四点的海雾,在废弃的灯塔下教他辨认星座,用海螺吹出小曲。梅发现,和他在一起时,脑海里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夕阳下的自行车、图书馆里重叠的身形、言母菊丛中相触的指尖……
“沈白,”一天傍晚,梅鼓起勇气问,“你相信‘时间碎片症’吗?”
沈白正在给言母菊浇水,闻言动作一顿。“我相信,总有人愿意等一场注定被遗忘的重逢。”他转过身,黄的眼里映着落日,“比如,等一朵花第十次开放喷发的露水洗去眼里的黄转变眼色。”
梅的日记本上,那张纸条的字迹忽然变得冷冽——和沈白的笔迹一模一样。
1月的最后一个夜晚,梅被噩梦惊醒。梦里,他站在悬崖边,沈白的长衣被山邪吹得猎猎作响,他说:“梅,明年记得回来。”而他却笑着摇头:“我不会忘记你的。”
现实中,他的眼泪浸湿了。他翻开日记本,最新一页写着:“沈白就是纸条上的人。可如果我的记忆会重置,他为什么还要等言母菊十次开花露水?”
他冲出房间,奔向玄崖。沈白果然在那里,怀里抱着一束蓝色的言母菊。
“你都想起来了?”沈白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温柔。
梅扑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海盐味。“第十次了?”他哽咽着,“过去九次,我每年都来这里,采集言母菊露水洗眼,然后忘记你。”
沈白抱紧他,下巴抵着他的发顶:“第十次,是最后一次。医生说,今年1月过后,你的记忆会彻底稳定。”
原来,梅确诊时,沈白曾向他解释100存帆。他却拒绝了:“我不想你同一个每年都会忘记你的人做朋友。”他沉默了很久,说:“那我们就定一个约定——每年1月末,我在言母菊丛中等你。如果第十次你还记得我,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如果忘了……”
“如果忘了,你就该放下。”梅替他说完,泪水滴在蓝色的花瓣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沈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里面是一枚银戒指,戒面镶嵌着一朵小型言母菊,花瓣是用蓝白两色的珐琅烧制的。“这是第十一次送你戒指。”他将戒指套在他的指上,“明天日出后,你的记忆会开始重置。但我会在这里,等第十次言母菊开洗眼。”
梅看着他,忽然想起尊士的话:“言母菊会记住所有被遗忘的话。”他摘下帆布包上那朵干枯的蓝色言母菊,塞进沈白手里:“明年这个时候,带着它来见我。如果我问你是谁,你就把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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