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婉的目光渐渐涣散,重新落回空白的绣布上。
暴雨停后,东洋在楼道抽电子烟,大榔走过来递给他一支:“她偶尔会想起片段,但很快又忘了。”他望着远处的路灯,“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可我知道,她是被困在那天了。”
东洋想起灰白铁皮盒里的最后一封信,是十几岁写的:“大婉,大榔今天又去你坟前了,他说要等你回来,等成老也等。”
东洋开始学着做桂花糕。
他按照网上的食谱,把糯米粉和糖揉成团,蒸的时候,大婉突然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蒸笼:“这个味道……好熟悉。”
“等凉了,撒上桂花蜜就更好吃了。”东洋的声音有些发颤。
大婉的眼闪着光辉:“对!还要放核桃碎!大榔最喜欢吃核桃碎的……”她的话突然顿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好像……答应过谁,要一起去吃桂花糕。”
那天下午,大榔从黑皮箱广场回来,看见大婉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一块桂花糕,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糕上。
“大榔,”她抬起头,声音小得像羽毛,“我想起来了。那年夏天,你说要带我去京都,看门……”
大榔手里的包“鼓鼓”落地。三十几年前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裂开一道缝,漏出里面藏了太久的光。
现在的大婉依然会忘记很多事,但她不再每天绣桂花糕了。东洋在阳台种了几盆桂花,秋天开花时,满屋都是甜香。
“东洋,帮我递个盘。”大婉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咔叽碎花衬衫换成了东洋买的新款式,“大榔说今天要早点回来,他最爱吃你做的桂花糕。”
东洋望着她的背形,突然明白亲人为什么要他搬来这里。有些记忆会被掩埋,但理智会变成种,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破土而出。
楼道里的车油味早已散尽,只有桂花的香气在楼道里慢慢发酵。东洋想,或许真正的复活,不是让时间倒流,而是有人愿意守着回忆,等你重新打理这个黑皮箱广场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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