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约车在A市郊区的一家咖啡店门口停下。
白芸下车时，透过玻璃窗看到靠窗卡座边坐着的女孩。
欧艺涵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手指在咖啡杯边沿无意识地摩挲着，时不时抬头扫一眼门口。
看到白芸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一僵，猛地站起来，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白芸快步走过去，轻声说：“好久不见。”
欧艺涵眼眶有些红，嘴角微微扯了扯，像是想笑却没成功。
“白芸姐……你还记得我？”
“记得。”
白芸坐下来，眼神温柔，“我还记得你拍戏时躲在角落哭，眼睛肿得像兔子。”
欧艺涵明显怔住了，呼吸轻轻一窒，随即眼眶骤然涌上一层湿润。
她低头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哑：“……我以为没人记得了。”
咖啡店里放着轻柔的钢琴曲，周围交谈声低低地环绕着。
欧艺涵的手指轻轻划过杯沿，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我养的那只猫叫糯米，”她突然说道，语气轻快了几分，“特别贪吃，把自己从巴掌大养成了十斤的胖子。”
白芸笑了：“有照片吗？”
“当然！”
欧艺涵眼睛一亮，划开手机相册，里面全是猫咪的各种傻照——
团成球睡觉的、偷吃薯片被抓包的、扒拉着电视柜死活不愿下来的。
白芸指着其中一张猫爪子按在手机上的照片笑了：“我家狐狸也这样，整天玩手机。”
“狐狸？”欧艺涵眨了眨眼。
“我在郊区开了家动物园。”白芸眨眨眼，“改天有空带你参观。”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桌面上，欧艺涵注视着那些光点，声音很轻：“我妈说，人活着总要向前看。”
她低头搅拌已经凉了的咖啡，“这四年我一直告诉自己，那件事只是过去的一小部分，我不能让它定义我的人生。”
“你做得很好。”白芸看着她纤细却带着韧劲的手指。
欧艺涵浅浅笑着：“我现在挺好的，考上了A大，和我妈住一起，还养了糯米。”
“你妈妈还好吗？”白芸问。
“嗯。”欧艺涵点点头，“她现在开了一家网店，卖手工饰品。”
白芸轻轻“嗯”了声，没再问别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看到网上的那些事了……他们现在想把当年的手段用在你身上。”
白芸点点头：“因为我动了他们的利益，阮静柔要是出事，《兰竹》的投资方会损失惨重，所以他们一定要保她。”
欧艺涵沉默片刻，忽然说道：“白芸姐，你当初在微博提到我，我看到了。”
她抬起头，眼眶微红，“那是我最黑暗的时候，突然看到那段话，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白芸胸口发闷，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艺涵咬了咬唇，眼神坚定：“白芸姐，我想让他们进监狱。”
白芸没说话，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欧艺涵低下头，声音很轻：“这四年我一直在联系有相同经历的人……我试过在网上发声，但每次都石沉大海，所有帖子都被删得一干二净。我找过媒体，也报过警，可最后都没了下文。”
她的手指轻轻攥紧咖啡杯，“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欧艺涵抬起头，眼眶发红，但眼神却异常冷静：“杨勇和赵毅……有恋童癖。”
“他们专门挑新人小演员下手，尤其是未成年女孩。他们会让父母签保密协议，以‘剧组需要绝对安静’为由，让家长尽量减少探班，甚至给一些家长‘外派学习’的机会，让他们主动离开片场。很多家长觉得孩子能进这种大导演的组是一种幸运，放松了警惕……而他们，就利用了这些漏洞。”
她的声音微微发紧，“我联系过被他们伤害过的女孩，最小的11岁，最大的18岁，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有的被父母收了封口费，有的被承诺‘下一部戏的主角’，还有的甚至以为这是‘行业的常态’……而我，是最不听话的那个。”
“后来我找到了林小雨和郑雯。”她点开手机，跳出备注‘郑雯’的聊天框。
白芸注意到她手机屏保是和一位中年妇女的合照——
应该就是她妈妈。
两人站在海边，欧艺涵笑得很灿烂，完全看不出阴影。
“小雨被父母送去国外读书了，郑雯明年结婚，她说她不想再翻旧账。她们都没有我那么幸运……我没有被得手。”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但我没有证据。”欧艺涵苦笑着摇头，“就连现在说的这些，也只是...一个人的证词。”
白芸感到一阵窒息。
她无法想象这个看起来如此脆弱的女孩，是怎么独自扛过这些年的。
她在心里轻声呼唤系统：【系统，能拿到当年的监控或其他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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