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悬喉的画面,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镌刻在每一个目睹者的脑海中。时间仿佛凝固了数个世纪,实则不过短短三息。
偌大的论道广场,数万人聚集之地,此刻竟安静得能听到远处山巅积雪滑落的微响——那是青云山北峰的千年雪顶,寻常时候连狂风都吹不散的厚雪,此刻竟有细碎的冰晶顺着崖壁坠下,砸在下方的岩石上,发出几乎不可闻的“沙沙”声。广场边缘的杏黄旌旗失去了人声的衬托,显得格外无力,旗面与旗杆摩擦着,发出“哗啦”的轻响,每一次摆动都像在叩击众人紧绷的神经。更清晰的,是每个人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沉重、缓慢,带着被颠覆认知后的茫然与悸动。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擂台中央。那个持剑的瘦削少年,青衫下摆还沾着方才激斗时溅上的尘土,身影在正午的阳光下被拉得很长,竟透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巍峨。那柄抵在慕容白咽喉前的锈迹铁剑,剑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三年来在剑庐劈砍木桩、撞击岩石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比高台上那些镶嵌着宝石的灵兵更耀眼,剑刃反射的寒光逼得慕容白瞳孔骤缩,也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是一种颠覆认知后产生的巨大茫然,是固有世界被一剑劈开后出现的短暂真空。青州修真界数百年来的铁律,便是“灵根定乾坤”,金灵根的慕容白是天之骄子,无灵根的林尘是注定被淘汰的杂役,这种认知像烙印一样刻在每个人心里。可现在,烙印被这柄锈铁剑击碎了,碎得彻底,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赵铁柱站在外门弟子的最前排,嘴巴还保持着张开欲要欢呼的姿势,黝黑的脸庞上却爬满了泪水。他想起三个月前,林尘在杂役院被慕容白的跟班殴打,他想上前帮忙却被一脚踹开;想起一个月前,剑庐外的桃树下,林尘握着锈铁剑对他说“再练十万次,总能更快一点”;想起刚才慕容白的金剑刺穿林尘衣袖时,他心脏都快停跳的恐惧。此刻所有情绪都涌到喉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任由泪水混着尘土在脸上淌出两道沟壑。
苏婉清站在赵铁柱身旁,纤长的手指紧紧揪住月白色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修行之路比旁人更坎坷,天生冰灵根却因体质虚寒难以掌控,从小就被同门私下称为“废物灵根”。林尘刚才那最后一剑,剑风破开慕容白金灵根护盾时的决绝,像一道惊雷劈进她冰封多年的心里——原来真的有人能凭自己的意志,冲破天赋的枷锁。她感觉胸腔里那颗沉寂的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撞击着肋骨,带着一种名为“希望”的震颤。
内门弟子的看台区域,之前那个手持银剑的青年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指节在银白剑鞘上留下淡淡的红痕。他叫秦峰,是内门弟子中排名前十的天才,金灵根纯度虽不及慕容白,却也修炼到了炼气七层。刚才他还在和身边的紫衣少女争论林尘“无灵根难成大器”,此刻却盯着擂台上那个青衫身影,喉结滚动了数次。他清楚地看到,林尘持剑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这种在生死对决后的平静,连许多筑基期修士都难以做到。
“现在还觉得,他进了内门走不远吗?”紫衣少女侧头看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叫柳如烟,是丹霞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此次随长老来青云宗观礼,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此刻眼底却满是认真。她修行的丹霞火诀最讲究“心焰”,而林尘身上那种“以心驭剑”的特质,正是丹霞火诀的至高境界雏形。
秦峰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未必。”
高台上的喧嚣早已停止。丹霞宗的白眉长老原本正端着茶杯,此刻茶杯倾斜在桌案上,温热的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青石板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却浑然不觉。老人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尘手中的锈铁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牌——那是当年他与后发剑尊的弟子论道时所得,上面刻着的“剑心”二字,此刻竟与林尘的身影重叠起来。
“玄清老友,”白眉长老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青云宗,怕是要出第二个剑尊了。”
玄清道长坐在主位上,宽大的道袍下,手指也在轻轻颤抖。他执掌青云宗三十年,见过的天才如过江之鲫,却从未有一人能像林尘这样,以无灵根之躯,在十六岁的年纪领悟“剑心通明”。他看向身旁的周长老,后者正捋着胡须,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仿佛刚才在擂台上获胜的是他自己。
“还早。”玄清道长嘴上说着谦虚的话,眼底却亮得惊人,“他的路还长,不能捧得太高。”话虽如此,他却悄悄捏了个法诀,让守在山门的弟子加强戒备——林尘的表现太过耀眼,必然会引来各方势力的关注,有善意的拉拢,更会有恶意的窥探。
慕容家的席位区域,气氛则像冰窖一样寒冷。慕容烈猛地一拍桌案,坚硬的红木桌瞬间裂开数道纹路。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擂台上的林尘,周身的灵力几乎要暴动起来,金色的灵压让身边的族老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竖子敢尔!”他怒吼出声,声音却在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突兀,引来无数道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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