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看都没看卧室方向一眼，径直走向浴室。
“孩子发烧你带去医院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非得吵得人不得安宁吗？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他冰冷而充满指责的话语，像一盆掺着冰碴的水，将她从头浇到脚，瞬间冻结了她所有想要倾诉的欲望和委屈。
她站在原地，看着浴室关上的门，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四肢百骸都冷得发僵。
她独自一人在寒冷的深夜，抱着高烧的婴儿奔波就医，守候整夜，换来的不是丈夫的关心和愧疚，而是嫌弃和指责。
她低头，看着床上女儿因为退烧而略显安稳的睡颜，那小小的一团，是如此脆弱，如此依赖她。到嘴边所有的辩驳和控诉，都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能说什么？跟他吵吗？然后呢？让这个本就冰冷的家，连表面和平都无法维持吗？
那时，念曦还那么小。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到沙发边，捡起他那件带着烟酒气和陌生香水味的外套，挂好。然后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一点清淡的早餐。
只是从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在她心里，悄悄地裂开了一道缝，寒气不断地从那里钻进去，再也无法驱散。
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留下满心的冰凉和沙砾般的钝痛。
沈若曦低下头，看着床上女儿与当年依稀相似的眉眼，只是如今，念曦已经四岁了，会说话，会表达，会清晰地感受到父母的冷漠与争吵。
而司羽凡，似乎从未改变。不，他甚至变本加厉了。
从前只是电话里的敷衍和归来后的指责，如今，却已经是明目张胆的陪伴和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
她轻轻抚平女儿蹙起的眉头，动作温柔，眼神却一点点沉淀下来，像是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看似平静，内里却已是刺骨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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