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王允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渊所描述的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他可以接受慷慨赴死，却无法接受这般屈辱的终结。
“所以，别跟我提死。”林渊的语气冷了下来，“您没资格。现在，您只有两个选择。”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走出去，您等着被乱兵发现，然后去承受我刚才说的一切。”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蛊惑的魔力：“第二，活下去。但不是作为大汉的司徒王允，而是作为我林渊的……一条狗。”
轰！
最后那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王允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看着林渊，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他，堂堂大汉三公之一的王允，去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亲兵校尉当狗？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羞辱！
“竖子！尔敢！”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王允积攒了半生的骄傲与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他怒吼一声，再次举起短剑，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林渊的心口刺了过去。
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懑与不甘。
然而，林渊只是微微侧身，便轻巧地躲过了这拼死一击。同时，他手腕一翻，精准地扣住了王允持剑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密室中响起，格外刺耳。
“啊——”
王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整个人也因为剧痛而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衫。
林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老家伙，认清现实吧。”他的声音冰冷如铁，“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你把我选为棋子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不再由你自己掌控了。”
他抬起脚，踩在了那柄掉落的短剑上。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
“是想被千人唾骂，万人羞辱地死去，还是想作为我的一条狗，苟延残喘地活下来，或许……还能亲眼看到董卓伏诛的那一天？”
董卓伏诛……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王允几近崩溃的神经。
他抬起头，忍着手腕的剧痛，死死地盯着林渊。
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有的筹谋，所有的恨意，都将烟消云散。可如果活着……哪怕是像狗一样活着，至少还有希望。
只要活着，就能看到董卓的下场。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不，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欲望与软弱。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这个棋子。
不，他不是棋子。
他是一个比董卓、比李儒更可怕的怪物。他潜伏在最深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将所有人都变成了他的棋子。
密道外，隐隐传来了木料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士兵们狂热的呼喊。那是他的府邸，他经营了一生的心血，正在化为灰烬。
现实，像一堵冰冷的墙，将他所有的骄傲与幻想，都撞得粉碎。
王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不是因为疼痛，也不是因为寒冷，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名为“绝望”的战栗。
他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捂着手腕的左手，那只完好的手，撑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然后，他低下了那颗曾经在朝堂之上，无数人需要仰望的、高傲的头颅。
“我……”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破碎的音节。
林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他知道，这条老狐狸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了。
良久，王允那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屈辱与不甘的声音，在密室中轻轻响起。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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