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浑浊的酒碗里,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这天下,光有手段还不够。不知他那颗心,够不够大,够不够狠……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他用手帕捂住嘴,放下时,雪白的手帕上,隐约有几点刺目的殷红。
酒肆里,再没人敢出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他。这个病恹恹的年轻人,仿佛有一双能洞穿千里之外,看透人心诡变的眼睛。
“鬼才……真是鬼才……”不知是谁,喃喃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从此,颍川郡的士人圈子里,开始流传起一个名字。
郭嘉,郭奉孝。
还有一个与他形影不离的绰号——鬼才。
……
夜深人静。
郭嘉独自一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晚风吹起他宽大的衣袖,让他本就单薄的身影,更显萧索。
他没有回家,而是走上了一处破败的城楼。
他靠在冰冷的墙垛上,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让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
他望着头顶那轮残月,眼神里,没有了白日里的嘲弄与不屑,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孤寂。
冢中枯骨。
他评价袁绍。
何尝又不是在说自己?
胸怀经天纬地之才,却只能在这小小的酒肆中,与一群贩夫走卒高谈阔论。
身负匡扶天下之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朗朗乾坤,被一群他瞧不上的庸才,搅得乌烟瘴气。
他也曾去投奔过袁绍。
可袁绍待他,虽有礼数,却无敬重。他看到的,是繁琐的礼节,是森严的等级,是那些人看向他时,眼中隐藏的排挤与轻视。
他郭嘉,是一柄渴望出鞘的利剑,不是一件挂在墙上装点门面的玉器。
于是,他走了。
他又回到了颍川,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每日饮酒,放浪形骸,用酒精和咳嗽,来麻痹自己那颗不甘寂寞的心。
“明主……明主何在啊……”
他对着残月,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绝望的迷茫。
曹操?他想过。此人倒是不拘一格,颇有雄主之姿。可他如今深陷兖州泥潭,与青州兵的磨合,与地方士族的博弈,耗尽了他所有精力。自己现在去了,时机不对。
那个林渊呢?
郭嘉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这个名字。
行事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既有霹雳手段,又有菩萨心肠。有趣,当真有趣。
只可惜,远在关中,其人根底如何,心性如何,终究是雾里看花。
“罢了,罢了……且饮酒,且观之……”
郭嘉自嘲一笑,再次举起了酒葫芦。
就在他将葫芦凑到嘴边时,一个沉稳的,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在他身后不远处,突兀地响了起来。
“阁下观天下如掌中纹,却为何只在此地,对月独酌?”
郭嘉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握着酒葫芦的手,停在了半空。
这破败的城楼,一向人迹罕至,他上来时,更是确定四下无人。此人是何时上来的?竟能瞒过自己的耳目,悄无声息地靠近到这个距离?
他缓缓转过身。
只见残月的清辉下,一个身材中等,面容普通的男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双手拢在袖中,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眼神,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却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郭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高手。
这是一个真正的高手。不是武艺上的,而是某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同类的气息。
“你是何人?”郭嘉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警惕。
那男人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越过郭嘉的肩膀,望向那轮残月,悠悠地开口。
“我家主公常言,这世上的美酒,分两种。”
“一种,是用来浇愁的。”
“另一种,是用来庆功的。”
他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郭嘉的脸上,那古井般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我家主公说,像郭奉孝这样的国士,他的酒,只该用来庆功。”
“所以,他派我来,请先生……去长安,共饮一杯庆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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