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值多少钱？”
慕容雪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沙哑，嘴角却勾起一抹凄凉而嘲讽的弧度。
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浑身一软，又重重地摔了回去。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耗尽了她积攒的全部力气。
她只能躺着，用那双冰冷的凤眼，死死地盯着叶凡。
“我没钱。”
她的声音很平静，是一种历经生死后的平静。“如果你想要钱，那你救错人了。我现在身上，连买一瓶最低级气血散的钱都拿不出来。”
叶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慕容雪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想要什么，开个价。只要我慕容雪能做到，将来必有厚报。”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标准的江湖交易。
你救我一命，我许你一个承诺。
这是赏金猎人圈子里，最常见的潜规则。
然而，叶凡接下来的话，却将她所有的预设，击得粉碎。
“厚报？你拿什么来报？”
叶凡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玩味。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江城被雨水冲刷后的璀璨夜景。
“黑蛇帮不会放过你。今天死的只是几个喽啰，下一次，来的可能就是他们的副帮主，甚至是帮主本人。你能应付吗？”
慕容雪的瞳孔微微一缩，嘴唇抿得更紧了。
叶凡没有回头，声音如同冰冷的雨点，一下下敲打在她心上。
“据我所知，你还欠着‘四海钱庄’一笔三千万的巨额债务，利滚利，下个月就是最后的还款期限。还不上，他们会把你卖到黑市的奴隶角斗场。你还得起吗？”
慕容雪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这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曾经是慕容家的天之骄女，十六岁淬体圆满，只差一步就能开脉成功，成为真正的武者。可惜，一次意外让你修炼岔气，不仅没能突破，反而武道根基尽毁，经脉寸断。”
“从此，你从云端跌入泥潭。家族视你为废人，将你扫地出门。你为了给死去的父母报仇，为了还清他们留下的债务，成了一个独来独往的赏金猎人。可惜啊……”
叶凡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怜悯。
“你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你的身体早已被各种暗伤拖垮，你的仇人越来越强，你的债务越来越多。你告诉我，慕容雪，这样的你，拿什么给我‘厚报’？”
“你的命，现在一文不值。”
轰！
叶凡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慕容雪的心脏上！
她那张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没有了一丝血色。
她最深的伤疤，最不堪的过往，最绝望的现实，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男人，赤-裸裸地撕开，暴露在空气中！
她引以为傲的坚强和自尊，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是啊。
她拿什么来报答人家？
一个承诺？一个废物的承诺，谁会稀罕？
她就像一个掉进沼泽的人，越是用力，就陷得越快，直到最后被黑暗彻底吞噬。
一滴滚烫的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眼角滑落，隐没在鬓角湿润的发丝里。
那是绝望的泪水。
“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容雪的声音在颤抖。她放弃了所有的伪装，只剩下最原始的无助。
她知道，这个男人既然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救她，又把她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就绝不可能是发善心。
他必然有所图。
而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看到她这副模样，叶凡知道，火候到了。
他嘴角的弧度，变得柔和了一些。
“我想怎么样？很简单。”
他重新坐回床边，身体微微前倾，双眼直视着慕容雪那双绝望而迷茫的凤眼。
“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让你能摆脱现在这一切，让你能报仇雪恨，重回武道巅峰的机会。”
慕容雪的身体，猛地一颤！
重回武道巅峰？
这六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她死寂的心湖中炸响！
这是她日思夜想，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事情！她的根基已毁，这是连丹道宗师都束手无策的绝症！
这个年轻的男人，凭什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我是谁不重要。”
叶凡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重要的是，我能做到。”
“黑蛇帮，我可以帮你从江城抹去，让他们鸡犬不留。”
“三千万的债务，我可以帮你还清，连本带息。”
“至于你那被毁掉的武道根基……”
叶凡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有办法修复。”
慕容雪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她死死地盯着叶凡，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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