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斜斜穿过市图书馆高大的彩绘玻璃窗,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然而,这份宁静被慕景沫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心跳彻底打碎。
古籍修复区位于图书馆最为僻静的西翼尽头。推开通向内部工作室的厚重实木门,一种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浓烈的樟木香混合着陈年纸张特有的、微带酸涩的陈旧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高级防虫药剂的冷冽气息。空气异常干燥,仿佛时间在这里流动得更为滞涩。巨大的工作台整洁得一丝不苟,精密仪器静静陈列,各种修复工具如手术器械般排列整齐,玻璃柜中存放着泛黄、脆弱、甚至带着火烧或水渍痕迹的古籍残片。
“慕小姐?” 一个温和而沉稳的男声从一排高大的书架后传来。
慕景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灰色亚麻衬衣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身材颀长,气质沉静,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是一双罕见的、色泽如同封存了万年时光的青珀色眼眸。那双眼眸清澈却又深邃,看过来时,慕景沫感觉自己仿佛被无形地“扫描”了一遍,从紧绷的肩线到锁骨下隐隐发烫的那一点。
他就是陆砚舟。那份超越年龄的从容不迫,让她瞬间明白——这人绝非凡俗的古籍修复师。
“陆…先生?”慕景沫的声音有些干涩,指尖冰凉。
陆砚舟微微颔首,没有寒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慕景沫用高领内搭刻意遮掩的锁骨位置。“不必紧张。墨痕的热度,隔着三步我就能嗅到。”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物理现象。
慕景沫心底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你到底是什么人?那条短信……”
“一个路标而已。”陆砚舟打断她,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方软布轻轻擦拭着一把泛着幽暗铜绿的青铜尺子,那尺子造型古拙,边缘刻着细微难辨的纹路。“我是这里的修复师,职责是‘修复’时间留在这些脆弱载体上的伤痕。而你,”他抬眼,青珀色的瞳孔里映着慕景沫苍白的脸,“你的‘册’,以及你身上正在蔓延的‘墨痕’,也需要‘修复’,或者说,更需要找到根源并‘控制’。”
他的话语直指核心,慕景沫心头一震。“控制?你知道‘册’和这墨痕是什么?”
“不是全部,但略知一二。”陆砚舟放下青铜尺,“你持有的‘册’,不是凡品。它是一道门缝,或是一把撬棍。”他走到一排恒温恒湿的档案收藏柜前,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其中一个深邃的小格,取出一个长方形的、同样由特殊硬壳封装的东西——样式和慕景沫的“册”极其相似,但颜色更为暗沉,封皮上隐隐呈现出某种矿物结晶般的纹理。“我们称之为‘时间之楔’,它们散落在时间长河里,偶尔被契合者拾得。你的感知能力——特别是那些被迫承受的情绪残像,让你成为了契合者之一。”
他看着慕景沫从包中取出自己的那本“册”。“至于这墨痕,”陆砚舟的视线再次落回她的锁骨,“是‘楔子’开启缝隙的代价。具象化的文字力量会扰动现实的‘纹理’,残留之力便会如墨汁般渗透载体。你的身体,就是载体之一。每次被动承受(如那个金色‘伪’字)或不当的具象,都会加速墨痕的蔓延和侵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最终,当墨痕遍及全身……”
他没说完,但慕景沫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会怎样?”
“你会被你自己书写或感知到的力量彻底‘浸染’,化作一个纯粹的、无法承载自我的‘概念具象体’。也许是一本书,一行墨迹,甚至只是一抹残存的情绪尘埃。”陆砚舟的声音毫无波澜,陈述着残酷的结局。
慕景沫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化作一缕墨痕?彻底消失?这就是她能力的终极代价?她攥紧了“册”,指节发白。“那你能帮我?‘读册’又是什么意思?”
“我要‘读’的,是你‘册’中因你能力而沾染上的‘时间的墨迹’。”陆砚舟指了指她手中的“册”,又指向收藏柜中的暗沉样本。“寻常文字我看不见。只有被你能力激活的文字,那些与过去或未来某个强烈存在点共振过的记录,才会在你的‘册’上留下特殊的‘痕迹’。找出这些痕迹,或许能找到线索——关于谁在觊觎这种力量,关于赵曼丽项链上的‘伪’,甚至关于如何抑制你身上的墨痕。”他向前一步,眼神锐利起来,“这需要信任,慕小姐。把你的‘册’,短暂交给我。”
工作室里只剩下恒温设备低沉的嗡鸣。巨大的信任危机摆在眼前——将她异常的核心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但她锁骨下的墨痕持续散发着灼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时间的紧迫和深渊的迫近。赵曼丽那条项链带来的强制具象剧痛,那种灵魂被撕扯的感觉,她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慕景沫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册”缓缓递向陆砚舟。就在两人交接的瞬间,她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陆砚舟的手腕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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