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挤过公寓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空气里还飘着昨夜庆祝时剩下的甜香，混着左手中指那枚指环的冷金属味儿——这味道很特别，总能让人莫名安心。
林悦坐在工作台前，指尖无意识地绕着指环转圈圈，嘴角勾着笑，自己都没察觉那笑意有多软。屏幕上“守护者”系统的数据流正慢慢淌着，像条安静的河，深不见底。和陆寒洲把话说开后，心里像是终于归了位，连带着看什么都顺了不少。宋雅的诅咒、观测者的影子还在，但眼下这份踏实的幸福，暂时把那些糟心事都挡在了外头。
“咔嗒”一声，是拖鞋蹭过地板的声音。陆寒洲从开放式厨房走过来，把一杯冒热气的咖啡搁在她手边。他穿了件灰色家居服，少了平时的冷硬，眉眼都松下来，连带着晨起的沙哑嗓音都变好听了：“歇会儿吧，‘守护者’稳得很，不用你眼睛都不眨地盯着。”
林悦抬头撞进他的目光里，脸有点热，伸手接了咖啡：“习惯了嘛。而且融了你那套理论后，系统还有好多细节能调。”
“叫小叔。”陆寒洲打断她，在旁边椅子坐下，长腿随意伸着，“他都把你交过来了，还叫陆先生像话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指上，“指环还合心意？”
“嗯。”林悦点头，心里暖洋洋的，“比什么钻石都好。”
这指环是他们俩的小默契，藏着共同的目标，也裹着喜欢。两人对视一笑，不用说话都觉得舒服。逃过一劫，喜欢的人在身边，想做的事有眉目——林悦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可城市另一头，陆家用了几十年的老宅里，气氛却冷得像冰。
书房里，沈静仪坐在紫檀木书桌后，藕荷色真丝旗袍裹着身子，外面搭了件薄羊绒披肩，看着还是那副雍容的样子。她脸上没什么皱纹，只有眼睛里藏着的劲儿，一点没减。刚跟欧洲的合作方开完视频会，桌上没放公司文件，倒摆着个没贴标签的资料袋，素得有点怪。
她抬手拿起银质裁纸刀，动作慢而稳，一点点划开袋子。里面没多少东西，就几页纸，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全是林悦——在大学图书馆里埋着头看书的侧影，拿技术竞赛奖时笑出虎牙的样子，还有在老小区门口急匆匆走路的抓拍。角度都很普通，看着像随手拍的，但沈静仪心里清楚，能这么快把这些东西凑齐，还没让人发现，背后的人不简单。
她先翻了翻林悦的履历：上学时成绩拔尖，手里攥着好几个技术专利，工作后也没闲着。不得不承认，这姑娘在专业上是块好料，甚至能说是天才。可沈静仪的眉头没松，反而皱得更紧了。
指尖停在家庭背景那栏：
父亲林建国，以前是国营机械厂的工程师，现在病退在家；母亲苏念卿，早就没了，以前在研究所当助理研究员；家住在城西老城区的旧小区。
下面还加了行小字：苏念卿生前待的研究所，有几个项目封了保密，权限不够，查不深。
“苏念卿……”沈静仪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里满是疑惑。没了的研究员母亲，普通的工程师父亲，住老小区的家境——跟陆家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她在意的不是钱，是更深的东西：家里的背景、认识的人、从小养出来的脾气，还有……藏在暗处的风险。那个“保密项目”的注释，像根小刺，扎得她心里不舒服——她最讨厌没法掌控的事。
安全公寓里，林悦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马丁教授——她在国外留学时的导师，计算机领域的大牛。
“Lin！听说你的项目有大进展了！太厉害了！”马丁教授的声音特别激动，“对了，我今早收到封匿名邮件，讲的是‘创世之火’计划的理论模型，里面的想法简直绝了！邮件里提了你，说你是苏念卿的女儿，还说你最适合接着做这个研究……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悦心里“咯噔”一下。“创世之火”？匿名邮件？她下意识朝不远处看了眼，陆怀瑾正盯着电脑屏幕，好像没听见这边的动静。
她定了定神，跟导师随便聊了几句，没多说细节，只说自己在琢磨些前沿理论。挂了电话，心里的疑团又涌了上来：是谁在搞鬼？非要把她往母亲当年的漩涡里推？
几乎是同时，陆寒洲的手机也响了，是老宅的福伯——在陆家待了几十年，看着陆寒洲长大，说话一直很稳重。
“少爷，夫人今天上午心情不太好，问了好多关于……林小姐的事。”福伯说得很小心，“还有，夫人下午约了陈曼如小姐来家里喝茶听琴。”
陈曼如？陆寒洲眼里瞬间冷了下来。这个名字他熟：陈家的独生女，从小按名媛的标准养，弹得一手好钢琴，也是他母亲一直想让他娶的人。
“知道了，谢谢福伯。”陆寒洲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挂了电话后，抬眼正好看见林悦挂电话时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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