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渊者”号像一柄沉在鞘里的刀,不声不响地划开南太平洋那片墨蓝色的海。舰桥上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每个人的目光都锁在屏幕上——航速数字跳得稳,航向线拉得直,深海声纳扫出的图谱像揉皱又展平的纸,还有“深渊灯塔”系统盯着那片未知海域,数据流滚得不停歇。
林悦站在主控台前,眼睛都快贴在屏幕上了。那些超低频声波信号在她眼前跳来跳去,带着点智能的意思,像在招手,又像在挑衅。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控制台,冰凉的触感没让她冷静半分,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破译模型,可没一个能抓住信号的规律。
陆寒洲就站在她旁边,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他看数据的眼神还是那么利,整个人像块压舱石,让这艘往未知里闯的船稳了不少。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星寰科技”联合创始人和远征总指挥的事,之前晟煊总裁那套光环和束缚,早被他扔到太平洋底去了。
“信号又变了。”林悦皱着眉,声音有点哑,带着熬夜的疲惫,“比刚才还复杂,居然有分形几何那种嵌套结构……这肯定不是自然能弄出来的。”
陆寒洲声音沉得很稳:“说明咱们没找错地方。也说明,不管是‘门’还是守着它的东西,比咱们想的要‘聪明’得多。”他拿起内部通讯器,语气里多了点命令的硬气,“各单元报状态,离目标还有不到三十小时。”
引擎的轰鸣声一直在耳边转,推着船往更深的海走。天上连朵云都没有,太阳把甲板晒得能烫死人。可越靠近那个坐标,周围就越透着股死气——平时跟着船飞的信天翁没影了,追着船尾浪花蹦的飞鱼也没几条,好像这片海的生灵都知道,前面有不能碰的东西,本能地躲着走。
林悦想着趁航行间隙歇会儿,毕竟接下来指不定要面对什么,得攒点力气。她靠在船舱的简易床铺上,刚闭上眼,脑子里就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妈妈苏念卿在日志里皱着眉的样子,一会儿又是深海里慢慢浮上来的那个大黑影,看着就不像地球上的东西。
突然,枕边的卫星电话震了起来。不是系统警报那种短促的响,是一直不停的、急乎乎的震动。林悦一下子睁开眼,心里犯嘀咕:这电话加密过,知道号的没几个人,平时只有天大的急事才会用。难道是赵启明在总部那边出问题了?
她赶紧抓过电话,屏幕上的号码让她愣了一下——是李伯伯的,爸爸林建国的老战友,她都快忘了这个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顺着脊椎往上爬,攥着电话的手都紧了。
“悦……悦儿?是你不?”电话那头的声音慌得不行,还带着哭腔,信号断断续续的,像被海风刮得晃,“你爸爸……你爸爸他……”
林悦的心“咚”地沉到了底,嗓子发紧:“李伯伯,您慢说,我爸怎么了?”
“他突然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医生说……说他旧病犯了,引发了急性心衰,情况特别危险!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悦儿,你快回来啊!你爸他……他可能等不了多久了……”李伯伯的声音里全是慌神的无助,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的急。
林悦觉得好像有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来,浑身的血都凉了。爸爸病危?那个平时不怎么说话,却总在她背后撑着的爸爸?那个她因为忙公司的事、忙“观测者”的事,好久都没好好陪过的爸爸?
恐慌和自责像潮水一样把她裹住,喘不过气。她想起上次回家,爸爸鬓角又多了些白头发,当时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只说了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她当时还想着,等把“门”的事解决了,就好好陪他,可现在……
她腿一软,赶紧扶住舱壁才没倒。卫星电话从手里滑出去,掉在地毯上,李伯伯的声音越来越远,模糊得像在梦里。
一边是深海里的坐标、“门”的秘密,还有妈妈没做完的事,这关系到多少人的未来都不知道;一边是生她养她的爸爸,现在正在生死线上熬。两个声音都在叫她,从两头扯着她,把她的心都快扯碎了。她该选哪边?
舱门被轻轻推开,陆寒洲走了进来。他本来是想跟林悦商量下靠近坐标后的计划,可一进门就看见她脸色惨白,眼神空落落的,脚边还掉着电话。
“悦?出什么事了?”陆寒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快步走过去,扶住她发颤的肩膀。
林悦抬起头,眼里全是茫然和疼,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寒洲……我爸……病危……”
陆寒洲的瞳孔缩了一下,瞬间就懂了她现在有多难。他没问别的,也没犹豫,攥紧她的胳膊,眼神亮得很坚定,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回去。”
舰桥的广播突然响了,陆寒洲的声音清楚地传到每一个角落:“各单元注意,我是陆寒洲。计划改了,原定航向取消,全速返航,目标是最近能靠岸的港口。重复,全速返航!”
这话像块石头扔在平静的水里,船员们虽然不知道为啥突然要回,但平时训练得好,对陆寒洲也信得过,立马就动了起来。庞大的船身在海面上转了个大弯,白色的浪痕在身后拖得老长,引擎开到最大,轰隆隆地往回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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