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寰总部顶层的全息简报室，活像人类文明未来的“微缩战场”——空气里飘着看不见的电火花，是不同想法撞出来的火星子。陆寒洲和林悦站在中间，对面是卡尔文·索恩——创生科技的CEO，还有他身后几个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的权威人士，他们是“堡垒地球”派的头面人物。
“别做浪漫梦了，陆先生，林女士！”索恩的声音洪亮，带着股算准了能煽动人心的劲儿，“跟着张来路不明的星图，去搞一场成功率几乎为零的星际流浪？这是拿整个文明当赌注，太不负责任了！”
他身后，霍夫曼博士——那位德高望重的天体物理学家，推了推眼镜，语气沉得发痛：“屏障在消，没错。但这不代表咱们得扔了家啊！资源该往重建地球防御、研究新环境上堆！这颗星球演化了几十亿年，是咱们唯一能确定的生存根基！”
“还有那所谓的‘信使’，”索恩接过话头，嘴角勾着点嘲讽，“谁能保证它不是第二个‘特洛伊木马’？降了屏障，指了条路，说不定就是把咱们引出安全窝，好让黑暗里的东西一网打尽！观测者的警告，你们忘了？”
陆寒洲脸沉得像冰，还没开口，林悦往前站了一步——她的声音清得像冰泉，浇在烧得热的空气里：“索恩先生，霍夫曼博士，我们懂你们的担心。但请回答两个问题：第一，凭地球现在和能想到的资源，屏障全消后，咱们挡得住能造出‘屏障’和‘信使’的文明级威胁吗？第二，守着地球，是不是意味着人类永远丢了迈向更大舞台的机会，最后要么内耗死，要么被外头的威胁吞了？”
这话戳到了根子上，对面几人的脸色一下变了。
“至于信使的风险，”林悦的目光扫向索恩，锐得像刀，“我们在查。但因为怕噎着就不吃饭，从来不是文明往前走的法子。”
简报室里的吵，不过是全球大裂痕的一个小影子。外头，舆论早分成了两半，针尖对麦芒。
支持“深蓝彼岸”计划的，大多是被星图勾住的年轻人、抱着理想的科学家，还有屏障时代赚了钱、想找新边疆的冒险家。他们在网上凑成一堆，把星图当人类的“天命”，把陆寒洲和林悦当领路的人。
可“堡垒地球”派也不弱——传统势力、握着资源的既得利益者，还有大把怕未来的普通人，都站在这边。他们喊着“地球才是家”，骂星际远征是“精英跑路”，要把剩下的人扔在火坑里。创生科技更是开足了宣传机器，天天说深空多吓人、星图多不靠谱。
这裂痕不只是想法不一样，还真刀真枪地影响了行动。好几个原本想加入“守护者倡议”的国家和机构，全说要“等等看”，暂停合作；一些握有关键矿产的国家，被创生科技说动，开始变相卡星寰的脖子；连之前因为屏障危机暂时压下去的地缘矛盾，也开始冒头了。
世界，刚因为共同危机抱了一会儿团，就因为“选哪条路”，飞快地裂成了两半。
这乱局里，林悦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最里头。她面前，是南极带回来的那几微克“信息素”——装在最高级的生物隔离容器里，碰都碰不得。质谱仪、核磁共振仪、量子能级分析器……所有能用上的好设备，全在满负荷转，就为了解开这从星路那头来的谜。
分析难到让人发疯。这信息素的分子结构复杂得没边，化学键的能量和角度，跟常规有机化学规律对着干，倒像被人“设计”出来的——又能当生物活性物质，又能传能量，完美得不像自然产物。
“这玩意儿像把钥匙……”皮埃尔当助手，盯着屏幕上滚得飞快的天书数据，小声嘟囔，“或者说……一段启动代码？”
林悦忙着分析信息素时，陆寒洲撞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公关麻烦——一段被剪得乱七八糟的视频，在“堡垒地球”派控制的媒体上疯传：林悦在南极伸手碰信使的画面，被放慢了好几倍，配着阴森森的音乐和旁白，说她这是“激活了毁灭程序”，还把屏障衰减赖在她头上。
更糟的是，好几个有影响力的社交账号开始“爆猛料”，质疑林悦的背景，说她跟早期观测者组织有“秘密联系”，连她提的“星桥”计划，都成了“观测者的终极阴谋”。
脏水劈头盖脸泼过来，想从技术和人品上一起搞垮星寰的核心。
“得立刻发澄清声明，走法律程序！”公关总监急得直转，“不能让他们这么造谣！”
陆寒洲盯着屏幕上骂林悦的话，眼神冷得能结冰，却摇了摇头：“舆论战的关键不是辩解，是抓话语权。他们就想让咱们陷在‘证明自己没罪’的泥里，动弹不得。”
他下了个大胆的决定——让公关团队放消息：七十二小时后，星寰会公布“深蓝彼岸”计划第一阶段的技术蓝图和可行性报告，还会公开部分非核心数据，邀全球专家一起验证。
他要把公众的注意力，从“骂战”和“恐惧”，拉回“怎么理性聊未来”“技术能不能行”上。这步棋太险了——要是技术蓝图说服不了人，星寰的公信力就彻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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