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船“嘎吱”一声,轻轻撞在实验室平台的缓冲垫上,晃了两下才停稳。林老爹蹲在栏杆边儿上,正伺候他那几盆宝贝苔藓呢。老头儿手里拎着个旧铁皮壶,慢悠悠地浇着水,水珠精准地渗进每一簇发光苔藓毛茸茸的根里,头都没回:“舍得回来啦?正好,晚上搭把手,这几盆该分株了,挤得都没地儿长了。”
林宇跳上平台,鞋底沾着海水的湿气。他环顾四周,心里“嚯”了一声。这才离开多久,实验室外围简直换了天地。那些发光的藤蔓跟活了似的,不,它们本来就是活的,已经不再是乱爬,而是沿着金属支架,织出了一幅幅闪着微光的图案。他眯眼仔细瞧,心跳快了几拍——那图案他熟,是各个节点的标记:冰原的六角雪花、盐井的立方晶格、老钟楼上那口铜钟的简笔画,还有珊瑚海特有的波浪纹。
“自己长的。”林老爹终于直起腰,捶了捶后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上个月刚冒头,东一根西一根,没想到这个月就自己盘出了这些花样。拦都拦不住。”
林宇跟着老爹往里走,更大的变化在实验室里面。原来那个布满按钮和屏幕的中央控制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面墙……不,那简直是一片悬浮的、缓缓脉动的“海”。无数半透明的水母吸附在墙体上,每一只柔软伞盖下的微光,都投射出一个地方的实时画面。冰原上,巴图正领着几个人,把成片发光的苔藓像铺地毯一样,压进雪地里,一条光路正在向远处延伸。盐井旁,独眼老盐工撅着屁股,摆弄着一个用陶罐和铜管拼成的古怪玩意儿,旁边木桶里卤水咕嘟冒泡。钟楼下最热闹,海娃那小子像个孩子王,指挥着一群半大孩子,用各种颜色的贝壳和细铜丝在石板地上拼着什么,看轮廓像是个复杂的电路图。
“网自己‘活’了之后,”林老爹用下巴指了指那片“水母墙”,点了根自己卷的烟,“底下的人心思也活了,不用催,自己就琢磨出不少新玩意儿。你看珊瑚海那边——”
林宇顺着看去,一只水母显示的画面上,守礁人正热火朝天地建造第二艘、第三艘珊瑚船骨架,看那架势,是想弄支小船队。“老陈头跟我说,他们打算沿着海里那些亮堂堂的‘光脉’跑短途运输,比从前瞎摸索强多了。”
正说着,墙上所有的水母,忽然齐刷刷地,像被一阵无形的风吹过,同时转向了另一个角度。所有画面瞬间合并、放大,聚焦在同一个景象上:深海实验室正下方的海床。那里的泥沙和礁石,正以一种缓慢但不容置疑的节奏,向上隆起,又微微落下,再隆起……那不是地震的剧烈抖动,更像是一个沉睡巨兽平稳而有力的心跳,透过厚厚的海水和岩层,传递上来。
“瞅见没?”林老爹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实验室幽蓝的光线里袅袅上升,“那‘大心脏’,长得快着哩。照这个长法,年底之前,非把咱们这平台顶起来不可。”
林宇走到观景台的玻璃边缘,脸几乎贴了上去。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但海面之下,那一片浩瀚的、潮汐般涨落的蓝色光晕,才是真正的主角。更远处,连接各个节点的“光脉”,比三个月前粗壮明亮了许多,像一条条发光的江河在海底奔流。有几条特别强的,甚至把光透到了海面之上,形成了一条条清晰可见的、乳白色光带铺就的“航路”。夜色中,能看见几点船灯,正小心翼翼地沿着那些光带行驶,再也不用担心黑暗中撞上隐藏的暗礁。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实验室就来了一伙人,吵吵嚷嚷的,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和海盐的味道。是以前培训中心的那批老技师,现在摇身一变,都成了能量网的“巡线员”和“养护工”。带头的那个,林宇还记得他姓赵,是个麻利人。老赵没多寒暄,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防水油布包着的、边角都磨毛了的厚本子,郑重其事地放到桌上。
“林老,您给掌掌眼,”老赵搓着手,脸上又是兴奋又是困惑,“这是各地汇总上来的‘异常报告’,稀奇古怪的事儿,一箩筐。”
林老爹翻开本子,林宇也凑过去看。好家伙,记录得密密麻麻,什么情况都有:
盐井:新打上来的卤水,静置几天后,桶底会析出一层亮闪闪的、像金属又像结晶的薄片,用火一烧,味道挺怪。
冰原:极昼时期,那些铺路的发光苔藓,摸上去居然是温热的!巴图他们测试过,一小片苔藓聚集的热量,能化开巴掌大的冰。
钟楼:最玄乎,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子时三刻,那口老铜钟没人敲,自己会“嗡嗡嗡”响三声,声音又沉又远,全城都能听见,现在成了孩子们期待的新“节日”。
珊瑚海:那里的鱼群,不少身上开始出现零星发光的斑点,最近更有人捞到几条小鱼,鳞片上居然有了类似共振矿石那种天然形成的、细微的螺旋纹路。
“这……”老赵挠挠头,“算不算……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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