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张差官问道,这些官差都有些本能的戒备。
“不敢妄言。”云妮儿低眉顺目,“在京时,曾见贫苦人家冬日多用此物。若……若大哥不信,可先取少许,在我手上试试。”
张差官沉吟片刻,还是走了过去,用刀鞘拨开积雪,小心翼翼地挖了几株,揣进怀里。“继续走。”
又行了一段,在一片稀疏的白桦林边缘,云妮儿再次指向一种树皮呈暗红色、皲裂如鳞片的灌木。“那是‘赤鳞木’,其根皮性烈,需以大量雪水久煮,取其汤水,少量饮之可驱体内寒气,但不可多服,多服则伤身。”她仔细说明其用法和禁忌,避免因误用而引来麻烦。
这一次,李差官主动过去,砍下几段赤鳞木的根茎,用皮绳捆了挂在马背上。
整个白天,云妮儿陆陆续续指出了三四样可用于驱寒、缓解冻伤或消炎的北地常见植物。
傍晚,他们幸运地找到一处废弃的烽火台残骸栖身。张差官默不作声地生起一小堆火,将挖来的雪刺儿草递给云妮儿。
云妮儿费力地用手腕和木枷配合,将那些带刺的叶片在一块石头上仔细捣烂,挤出墨绿色的草汁。然后,她挽起自己破烂的裤腿,露出小腿上大片紫红溃烂、流着脓水的冻疮。
她没有丝毫犹豫,将那辛辣刺鼻的草汁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溃烂的伤口周围。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但她没吭声,只是继续均匀地涂抹着。
张、李二人默默地看着,涂抹完毕,云妮儿已是满头虚汗,她只静静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道:“初敷时……会有些刺痛,但过后……会感觉清凉,痛痒会减轻些。”
那一夜,云妮儿腿上的冻疮果然不再像以往那样灼热奇痒难耐,虽然还是会疼,却多了一丝清凉感,让她难得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清晨,张差官在起身时,看似随意地将一小块昨晚剩下的、烤得温热的饼子放在了云妮儿手边。李差官则在出发前,用刀削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木棍,扔给她:“杵着走,省力!”。
云妮儿接过木棍,
一次在躲避暴风雪时,他们挤在一个狭窄的山洞里。听着外面如同鬼哭狼嚎的风声,李差官难得地主动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喂,我说……你那些点心方子,到了宁古塔,怕是没用了。”
云妮儿正借着洞口微弱的光,仔细地将一些采集来的、可用于止血的干枯苔藓收好,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平静地道:“能活着,比什么方子都强。”
张差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将水囊递给她,里面是融化了的、带着冰碴的雪水。
云妮儿接过,小口地喝着,冰冷的雪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战栗,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是啊,能活着,比什么都强。京城的繁华、点心的荣耀、甚至那些恩怨,在此刻这片无边无际的冰雪荒原面前,都显得那么遥远和不真实。她现在要面对的,是最原始的生存挑战——寒冷、饥饿、伤病。
蝼蚁虽微,亦求偷生。而她贺云妮,被雪覆盖的野草会不会在这寂寂雪原呼吸、扎根、蔓延,然后在来年春天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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