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辙将那份薄薄却重逾千钧的地质报告副本递给老吴,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你不是要研究现象?那就让现象自己说话。”
老吴的手在颤抖,那双看过无数图纸、饱经风霜的眼睛,此刻竟像被风沙迷了般,迅速泛起一层血红。
他没有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的背影仿佛一瞬间被注入了即将喷发的火山之力。
一夜之间,这位退休的老工程师,用尽了半生积攒的人脉与信誉。
被虚假宣传蒙骗、毕生积蓄套牢的购房者;项目停工后,连遣散费都没拿到手的建筑工人;还有那些当初为了一句“龙脉福地”而砸锅卖铁,如今退房无门、投诉遭拒的老人……一个名为“真相联署团”的松散组织,在黎明前悄然成型。
天刚破晓,云顶华府的工地外便已人声鼎沸。
一条巨大的白色横幅被众人合力拉开,黑色的油漆字迹在晨光中显得触目惊心:“我们要的不是龙脉,是活路!”
口号声此起彼伏,从最初的零星几声,汇聚成一股压抑已久的怒潮。
言辙站在街角一棵梧桐树的阴影下,戴着一副平光眼镜,将自己与那片沸腾的情绪隔离开来。
他缓缓闭上眼,无形的“共感阵列”瞬间启动,人群中纷杂的情绪被迅速剥离、解析、重组。
他清晰地“看”到,在那一片混乱的【焦灼】、【迷茫】与【绝望】的底色上,两个崭新的词条正悄然凝聚。
【愤怒】、【觉醒】。
它们还很微弱,远未成势,却像是被投进干燥草堆里的点点星火,只需一阵风,便可燎原。
与此同时,火线舞团的排练室内,气氛凝重如铁。
苏沁将所有成员召集到一起,没有热身,没有口号,只是默默地打开了投影。
屏幕上,是团里最年轻的成员阿凯在银行签下大额消费贷的监控录像,他脸上那种对未来的憧憬与狂热,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视频播放完毕,室内一片死寂。
苏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空旷的排练室里回荡:“我们跳舞,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用身体表达自己,是为了挣脱束缚,是为了自由。可现在,我们的自由,被明码标价,卖给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她伸出手指,用力地跺了跺脚下的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们脚下踩着的,才是真实的。这里,没有龙脉,但我们在这里流下的每一滴汗,跳出的每一步,都是真的。”
长久的沉默后,角落里一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孩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沁姐……我不买了。剩下的演出费,我要留着,去办我自己的个人舞展,哪怕只有一个观众。”
话音落下的刹那,言辙的“共感阵列”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纯粹无比的共振。
他“看”见,在遥远的排练室内,那女孩的头顶,一个几乎透明的词条一闪而过——【自我觉醒】。
就是这一丝共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让整个“共感阵列”的底层逻辑链条,开始了极其细微的同频颤动。
云顶华府售楼处旁临时搭建的法台上,玄玑子身着八卦道袍,手持拂尘,正在做法。
香火缭绕,钟磬齐鸣,数百名信徒跪拜在地,神情虔诚。
他自然感知到了工地外那股正在发酵的“浊气”,也察觉到信徒中开始出现的一丝动摇。
玄玑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凡夫俗子,总是如此愚昧。
他眼中精光一闪,丹田气运,声如洪钟:“天道煌煌,地脉昭昭!疑者自堕苦海,信者方登福船!此乃天赐之福,非有缘者不可得!”
拂尘猛地一挥,一股常人无法察觉的信念之力,如狂风般席卷全场。
刹那间,整个楼盘上空由他亲手编织的【贵不可言】词条光芒暴涨,几乎凝为实质。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奇特的、令人头脑发昏的“即将转运”的错觉。
原本还在犹豫的几名购房者,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立刻冲向签约台,疯狂地刷着银行卡。
言辙在远处冷眼旁观这一切,却没有丝毫动作。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块奠基石碑的下方。
就在玄玑子信念之力输出达到顶峰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石碑下方的土壤,开始出现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观的震颤。
成了。
反向的信念流,那些被欺骗者的愤怒与痛苦,已经通过“共感阵列”的初步连接,触及到了被他预设为“真实痛感”的锚点——那份地质造假报告的物理存在本身。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阵骚动。
一个戴着安全帽、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在老吴的搀扶下,挤到了最前面。
他就是负责云顶华府项目前期勘探的赵工。
“大家听我说!”赵工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发抖,但在老吴鼓励的眼神下,他还是鼓足了勇气,将一份满是褶皱的原始勘探报告高高举起,“沙盘和宣传册上说的都是假的!这块地下面有断层和软土层,按照原始设计,地基至少要打深三十米!可他们为了省钱,只打了不到十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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