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壁湿滑,四周是无穷无尽的“名蚀之根”。
言辙以手为铲,向下飞速挖掘。
每挖下一寸,他的显影视野中,便会闪过一段被这片土壤吞噬、腐化的“最初之唤”——
有母亲在婴儿耳边的轻柔呢喃:“宝宝,你叫……”
有父亲笨拙地轻拍襁褓,带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好小子,以后你就叫……”
有祖母抱着孙儿,哼唱着不成调的歌谣,那歌谣里藏着一个乳名……
这些本应是世界上最温暖、最纯粹的声音,是定义一个“人”的起点。
然而,它们消散后,却被“名蚀之壤”贪婪地吞噬,沉淀、发酵,最终化作了腐化一切的剧毒之源。
终于,井底到了。
这里没有土,只有一层厚厚的、由无主骨灰凝结成的硬壳。
言辙双脚落地,毫不迟疑地发动了“名源追溯”,将刚才在“偿印”中共鸣到的、那一声来自十年前的临终低语,从庞杂的记忆洪流中精准地剥离出来!
“凝!”
言辙低吼一声,那一声“阿念……”,竟被他硬生生从虚无中抽出,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道闪烁着微光的“声纹烙印”!
他反手将这道烙印,狠狠打入悬浮在身前的残卷核心!
嗡——!
残卷之上,那幅诡异星图中央,代表万物起点的“源”字,轰然亮起万丈血光!
无数血丝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疯狂地逆向搏动!
它们沿着无形的链接,精准地找到了地面上正在痛苦嘶吼的小陈,将那一声属于“阿念”的呼唤,从“小陈”这个被污染的重生之名的腐壳中,强行剥离!
地面上,小陈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猛然睁开双眼,翻白的眼球恢复了清明,他无意识地张开嘴,吐出了恢复神智后的第一句话:
“奶……奶?”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头顶那些蠕动的蚀斑,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迅速消退。
他崩解的词条重新凝聚,四个血红的大字浮现在他头顶——【我是小陈】!
“竟敢……窃取我的食粮!”
蚀母的怒啸震得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颤抖。
那巨大的灰雾之环猛然暴涨,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口,朝着言辙和那道刚刚激活的“声纹烙印”吞噬而来!
言辙不退反进。
他一把抓起血光大盛的残卷,如同一杆标枪,狠狠插入了命名井最核心的井心!
“你恨的不是名字……”他抬起头,直视着那万千哭脸组成的恐怖神只,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蚀母的核心,“……是没人再喊你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言辙的话,如同投向平静深渊的巨石。
以他插入的残卷为中心,刹那间,地底之下,近百口“命名井”同时发出了剧烈的共鸣!
嗡!嗡!嗡!
万千道被“名蚀之壤”囚禁、腐化的“最初之唤”——那些母亲的呢喃、父亲的轻拍、祖母的哼唱——仿佛受到了召唤,在这一刻如火山喷发般,从各自的井口中狂涌而出,汇聚成一股无法言喻的“逆蚀声浪”!
蚀母由灰雾构成的庞大身形,在这股声浪的冲击下,第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那万千张哀哭的面孔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恐与迷茫,一张张哭泣的眼睛,竟开始逐一闭上。
与此同时,被言辙插入井心的残卷,其深处的血丝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们疯狂交织、融合,最终凝成了一条贯穿虚实的“根脉”!
这条根脉,已然拥有了追溯任意词条、直抵其“第一声呼唤”的恐怖权能!
名源已启,清算将至。
言辙缓缓抬起手,感受着那股源自万千初生之名的磅礴力量,他的目光穿透层层阻碍,仿佛看到了地面上那近百名跪倒在地的患者。
这审判的第一声,便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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