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光,仿佛是一枚被射向天空的信号弹,一个引信。
轰——!
整座城市,在同一瞬间,被这道光点燃了。
市中心的地下琴房,尘封的钢琴盖下;东郊的焚化炉旁,未曾寄出的遗书里;南城残桥的尽头,定格在坠落前一刻的求救声中;西区旧病房的床头柜里,那句未来得及说的“我原谅你”;城北孤儿院的涂鸦墙角,画了又擦掉的“爸爸妈妈”;舞者家中那面破碎的镜子前,对舞台最后的渴望;城外无名英雄的墓碑前,战友们压抑了半生的愧疚……
七处“沉默之地”,同时响应!
无数被压抑、被遗忘、被深埋的低语,在这一刻挣脱了束缚,化作肉眼可见的微光,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升腾而起。
它们汇聚成一股奔流不息的“静语洪流”,浩浩荡荡地朝着剧场的方向奔涌而来!
言辙手臂上的残卷星图,幽蓝色的光芒暴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它第一次脱离了言辙的意志,主动向外释放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共鸣波纹”。
波纹扩散开来,将那席卷全城的静语洪流捕获、梳理、编织……
最终,在剧场的上空,所有声音凝结成了一段无声的旋律,一段在空气中缓缓浮现的,由光芒构成的虚幻乐谱。
“啊——!”
舞台中央的老弦突然双膝跪地,他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空中的乐谱。
随即,他状若疯魔,双手猛地朝着那四根残破的断弦狠狠拨去!
崩!崩!崩!
琴声嘶哑、尖锐、如同钝刀割肉,充满了绝望与疯狂。
然而,这炸裂般的噪音,却与空中那段无声的旋律产生了完美的共振!
嗡嗡嗡——
整座剧场的地板开始剧烈震动,一道道幽蓝的刻痕从古琴下方蔓延开来,在地板上勾勒出无数个名字。
那些都是“不敢说爱”、“不敢道歉”、“不敢求救”的人的名字,是这座城市里,所有“沉默者”的名字!
舞台的另一侧,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影舞者,深深地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的苏沁。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轻声说道:“原来,舞不是为了完美无瑕……只是为了在跳动的时候,证明,我还活着。”
话音落下,她彻底化作一缕纯粹的幽光,没有丝毫迟疑地融入了言辙手臂上的残卷。
残卷上的幽蓝纹路,因此变得更加深邃、明亮。
此刻,言辙盘坐于万千名字的中央,任由那覆盖全身的残卷如衣披覆。
幽蓝的血丝与整座城市的静语洪流同频共振,他脑海中的轰鸣已经平息。
他放弃了“编辑”,放弃了“掌控”,只是作为一个聆听者,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
就在他彻底沉浸在这场沉默的交响中时,【织者】残卷内层,那片浩瀚星图的边缘地带,一条从未出现过的幽影轨迹,突然自行延伸,穿过代表着七座名葬场的星辰,指向了遥远未知的第八个坐标。
那是一片在任何地图上都未曾被标记过的,死寂的荒原。
与此同时,剧场高空,由七律影力量凝聚的残影凝视着下方的一切,良久,发出一声复杂的低语:“静语成链,沉默为歌……织者,终于开始听人了。”
说完,残影缓缓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舞台重归寂静,但城市上空的静语洪流仍在奔涌。
言辙缓缓睁开眼,他的目光不再迷茫,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深沉。
他知道,新的路已经在他面前展开。
就在这时,剧场那沉重的、紧闭的正门外,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声响。
那不是脚步声。
那是一种极具韵律感,却又带着金属摩擦地面的,一下又一下的,沉重而迟滞的刮擦声。
仿佛有什么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正拖拽着一个沉重的躯体,坚定不移地,朝着这里靠近。
每一下刮擦,都像是一枚生了锈的铁钉,狠狠地钉在所有人的心上,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被世界遗弃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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