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珊瑚城外的海水晃动着，映出一些零碎的金色光斑。
露娜站在一段塌了半边的城墙上。
她的手指按在胸口那个暗金色的莲花印记上。星核碎片的力量是平稳下来了，但那一丝暗红色的纹路还嵌在印记深处，怎么也去不掉。
她试着调动净世之力去冲击它，一股尖锐的刺痛立刻扎进脑子，她不得不松开手。
那不是普通的污染，感觉更高级，更顽固，是那个收割者母体临死前硬塞给她的东西。
“别试了。”霜牙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他右眼发出的冰蓝色光芒扫过她的手指，“那玩意儿，你现在解决不了。”
露娜没回头，眼睛看着远处海平面：“‘监察者’那边有结果了吗？”
“分析出来了。”霜牙的声音比平时沉了点，“那不是污染，是一段‘坐标代码’。”
露娜猛地转过身，盯着他：“说清楚。”
“意思是，”霜牙的右眼眯了一下。
“那母体死前，把你的星核碎片变成了一个最显眼的靶子。不光是其他地方的收割者能感觉到你，就连……更上面的那些东西，也可能被引过来。”
露娜的手指一下子攥紧了。
她早该想到的。
收割者能在那么多世界里横行，肯定有后手。它们不光抢东西，临死还要把猎物的位置发送出去，引来更麻烦的家伙。
“能屏蔽吗？”她声音不高。
霜牙摇头：“星辰之冢现在没这个技术。”
露娜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那就让它来。”
她转身就往城墙另一边走，海风刮起她的银白色头发，发梢那些七彩的光在晨光里微微闪动。
霜牙盯着她的背影，右眼的光芒急促闪动了几下——他太熟悉她了，这种带着点自毁味道的坚决，通常都意味着她又有了什么不要命的打算。
“露娜。”他快步跟上去，挡在她前面，“你别告诉我你想——”
“主动过去。”露娜打断他，暗金色的瞳孔里映着刚升起来的太阳。
“既然遮不住坐标，那就找到坐标指的地方。在它们来找我之前，我先端了它们的老窝。”
霜牙右眼的瞳孔猛地一缩：“你疯了！那可能是收割者的大本营！”
“那又怎么样？”露娜转脸看他，嘴角还是那样冷冰冰地勾着，“当初归墟压过来的时候，有人信我们能赢吗？”
霜牙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
星辰之冢，那个叫深渊平台的地方。
“理论上是可行的。”监察者白芷的机械左臂在空中投出一副复杂的星图。
“根据对那段污染代码的反向解析，坐标指向一个叫‘终焉之井’的维度节点。那里是收割者文明的中转站，连着所有被它们入侵过的世界。”
全息影像里，一个由无数暗红色晶体构成的、像井一样的结构慢慢旋转着。
井壁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活物一样蠕动，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已经被吃掉的世界。
“如果我们能摧毁它，”诺瑞亚白芷补充道，“至少能切断收割者对已经标记世界的追踪。”
露娜站在星图前，手指点向“终焉之井”的投影：“怎么去？”
“需要建造跨维度通道。”监察者白芷的机械眼快速闪烁着红光。
“但普通方法不行。终焉之井被高阶法则保护着，只有两种存在能直接进去——收割者单位，或者……”
“星核宿主。”露娜接上了她的话，语气平静得吓人。
平台上一下子安静了，没人出声。
霜牙的右眼死死钉在露娜身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单程票。”露娜居然笑了笑，“我知道。”
还是没人说话。谁都清楚这个计划的代价——就算真能炸了终焉之井，待在爆炸正中心的露娜也基本没可能活着回来。
星核碎片也许能护住她一会儿，但面对那种级别的爆炸，就算陆远山活过来也未必扛得住。
“没别的办法了？”霜牙的声音低沉沙哑。
诺瑞亚白芷摇了摇头：
“时间不够。监测显示，已经有三个高维存在对我们的世界产生了兴趣，最快七十二小时，它们就会尝试撕开维度壁垒闯进来。”
露娜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那个蜂巢一样的装置。
陆琰的灵体还漂浮在其中一个晶格里，银灰色的光芒很弱，但很稳定。
她隔着晶体壁碰了碰，声音很低：“看来这次，得我先走了。”
霜牙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他的左眼——那只镶着银色符文的机械眼——突然开始分解，无数细小到看不见的零件在空中飞舞、重组，最后变成了一枚小小的棱镜。
“带上这个。”他把棱镜用力按在露娜胸口的暗金印记上，“它能稳定你的灵体投射。至少……能给你留个回来的念想。”
露娜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改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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