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短暂喘息并没持续多久。
归墟的干扰器效果消失后，
那种被冰冷视线锁定的感觉再次隐隐浮现，
逼得龙渊几人不得不继续转移。
“妈的…属狗皮膏药的…”
龙渊低声骂着，
小心地调整了一下背着苏清月的姿势——现在换他背了，
让几乎虚脱的姜不辣能稍微喘口气。
秦岳依旧在前面探路，脸色阴沉，
空间感知开到最大，
规避着任何可疑的能量波动。
幸运（或者说极其讽刺）的是，
在一片狼藉的沦陷区边缘，
他们遇到了一小股同样正在艰难撤退的龙庭溃兵。
大约十几个人，个个带伤，盔甲破损，
神情疲惫而惊惶，
由一个只剩一条胳膊的老兵咬着牙带队。
双方在一条废弃的矿道里撞见时，
都吓了一跳，差点直接动手。
“谁？！”
断臂老兵猛地举起仅剩的手，
手中一把破损的灵能步枪颤抖着对准前方黑暗。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紧张地举起武器，
各种低阶灵能微弱地亮起，
像似了受惊的萤火虫。
“自己人！”
秦岳率先出声，
压下龙渊本能要挥出的拳头，
上前一步，
刻意流露出一丝纯正的辰龙灵皮气息
——那属于东方阵营顶尖血脉的独特威压，
虽然微弱，却做不得假。
感受到这股气息，
尤其是看到秦岳那即便狼狈也难掩贵气的面容，
溃兵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失。
在这见鬼的沦陷区，什么都可能发生。
“您…您是…秦家的…”
断臂老兵似乎认出了秦岳，
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敬畏，
下意识地想挺直身体行礼。
“无需多礼。”
秦岳打断他，语气尽量平和。
“现在什么情况？
你们是哪部分的？撤退路线安全吗？”
简单的交流后，
确定对方是从另一个失守节点溃败下来的残兵，
同样在寻找撤回龙庭控制区的路。
双方目标一致，
暂时合流成了最自然的选择
——人多力量大，而且这些溃兵对附近地形更熟悉。
队伍稍稍壮大，气氛却依旧压抑。
龙渊低着头，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
默默背着苏清月跟在队伍中段。
姜不辣强打精神，在一旁照应。
秦岳则和那断臂老兵走在最前面低声交谈，了解情况。
起初还算平静，
但很快，龙渊超乎常人的听觉就捕捉到了身后那些溃兵压得极低的、
充满困惑和疑虑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上面下的通缉令…”
“嘘…小点声！当然听说了…
‘龙孽’龙渊嘛…勾结西方和神秘组织，
害死了断刃峰好多兄弟…
还掳走了苏家的卯兔小姐…”
“妈的！这种叛徒就该千刀万剐！
要不是他们，咱们防线也不会崩得这么快！”
“可是…可是…”
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犹豫，
偷偷瞟了一眼前面秦岳的背影。
“…秦少爷怎么会…跟那个龙渊在一起？
通缉令上说…秦少爷是被蛊惑叛逃了…”
“蠢货！
那肯定是假的！
秦家麒麟子怎么可能叛变？
定然是用了什么邪术控制了！”
“但你看…
秦少爷看起来不像被控制啊…
他还在带路…”
“那…那后面那个一直低着头、
背着苏小姐的家伙是谁？
看着鬼鬼祟祟的…”
“嘶…你不会觉得…”
议论声到这里戛然而止，
变成了一种更加诡异的沉默。
但龙渊能清晰地感觉到，
好几道怀疑、审视、
甚至带着隐隐敌意的目光，
胜似针一样刺在他背上，
尤其是在他背着的苏清月身上徘徊。
有人偷偷打量着苏清月昏迷的苍白侧脸，
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更深的怀疑
——她真的只是受伤昏迷？
还是如通缉令所说，是被“控制”或“挟持”了？
龙渊的拳头在袖子里猛地攥紧，
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和怒火直冲头顶，
让他恨不得立刻转身，
把那些散布谣言的混蛋揪出来碾碎！
但他不能。
他只能死死低着头，将帽檐拉得更低，
用意志力压制住体内因愤怒而躁动的混沌灵力和饕餮漩涡。
他知道，一旦暴露，
这些本就惊弓之鸟的士兵会立刻将他视为敌人，
局面将瞬间失控！
甚至会连累秦岳和姜不辣！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谣言”和“污名”的力量！
它们比刀剑更伤人，比毒药更诛心！
甚至能让这些刚刚并肩作战的袍泽，
用看敌人的眼神看他！
走在前面的秦岳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气氛和那些压低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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