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
杨晚娘缝着手中小儿的衣物,突地笑出声。
侧躺着的时家老二,听到自家娘子的笑声,坐起身。
“娘子,你怎的了,可别吓我。”
怎的突然笑出声,怪吓人的。
听到自家郎君的话,杨晚娘娇嗔的轻拍了下他手臂。
还能怎的,自然是心里高兴,才笑出声。
“我就是高兴。”杨晚娘抿着唇,脸上满是笑意。
“自嫁到时家,我便日日入厨房。”
“一想到明日能进城做事,我便觉得付出有了回报。”
“二郎,我同你说些知心话,你可别笑我。”
时家老二侧耳倾听,他怎会笑话自家娘子。
其实娘子能去肉汤铺做事,他心里也高兴,只不过在众人面前,需得顾着嫂嫂和弟妹的心情。
“娘子,你想多了,我怎会笑话你。”
“我呀,其实早想去知夏家铺子做事。”杨晚娘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捏着针尖。
“自那日阿姐和知夏来咱家,我便日日盼着她们铺子会招人手帮忙,如今想法成了,我心里高兴。”
“我不像弟妹,有刺绣的手艺,就只能日日进厨房做些吃食,若是知夏真缺帮手,爹娘也能想到我。”
杨晚娘感叹了一声,未曾想自己想的事,竟真的成了。
她这段时日,一直想着进城找活计干。
只不过再想也无用,城里想找活计干的人也不少。
真有活计,那些店铺,定是会先招城里人。
“娘子,你可是凭实力得了这个差事,知夏的铺子做的是朝食,你面食做得不错。”
“有你帮忙,知夏和阿姐也能喘口气,多好。”
时家老二笑着将娘子搂进了怀里,让她别多心,别多想,到了肉汤铺,只需用心做事即可。
若是哪里做得不好,阿姐也会及时点出。
以阿姐的性格,定不会拖到第二日,当日便会将娘子做得不妥的事,全盘道出。
自家娘子的性格开朗,她与阿姐定会合得来。
“我就怕嫂子心里难受。”杨晚娘轻伏在郎君的胸口,想着当时嫂子的面色,似乎不太好。
大嫂陈三娘心里原是有些失落,但听到自家郎君得了个小床的活计,心情瞬间好了。
“城里人可真是舍得,一张小儿床竟愿花二十两。”陈三娘心中咂舌,这可是他们家几年的花销。
难怪,村里有姑娘的人家,都盼着能嫁进城。
“可不是,这位李三郎家境不错,自是愿意花钱为小儿做张精巧些的床。”时家老大也没有休息。
他将画的图纸拿出来,又细细的打磨了一番。
“娘子,活计的事情,你莫要着急,我现在得了活计,你在家可以帮我打下手。”
陈三娘连连点头,郎君手中既然有了活计,那她也能安心在家中帮忙。
这一张小儿床,可是得费不少功夫。
“好,我不着急,明日晚娘入城,咱们得送送她。”陈三娘想着明日自己得早起做朝食。
现如今,就只有她手中没有活计。
“好,你先歇着,我再看看图。”时家老二压低了灯芯,侧身挡住了光,催着自家娘子先睡。
光影摇动,时九娘打了个哈欠,擦去眼角泪水。
“娘,你若是困了,便去睡。”时知夏正在琢磨明日的新朝食,她想炸些油条。
时九娘见女儿精神奕奕研究新朝食,她搓了搓脸,顶着寒风站了会儿,让自己清醒些。
“不困不困,只是坐着无聊罢了。”
“快快,寻些事让娘做,你这油条该如何做?”
听到女儿口中念叨着油条,时九娘想了下,这又是何种吃食,怎的从未听过。
油条,油做的条子——
“娘帮我和面即可。”做油条需得用到碱水。
草木灰过滤后,便能得到她想要的碱水,时知夏弄好后,还得再加碱水和面。
这样揉出来的面,炸油条时会让它口感更松软。
“行,这个娘在行。”时九娘兴致勃勃的撸起袖子,每次女儿做新吃食,她都觉得颇有意思。
面揉好后,时知夏将面擀成薄片,又切成两个巴掌长的长条,随后将两根长条相叠,拿筷子在中间轻轻一压,两端捏紧,便可放入锅中油炸。
时九娘往灶膛塞了些柴火,看着女儿将两根长条放入油中,滋滋的声音响了起来。
油香朝四周散去,长条在油中迅速膨胀。
时知夏手中拿筷,时不时翻动着锅中油条,直到炸得金黄酥脆才夹起。
“娘,快来试试。”时知夏笑着招手。
时九娘洗去手中的脏物,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油条,轻轻咬了一口,外脆里软,油香扑鼻。
“好吃,这若是配咱们的陶罐汤,会更美味。”
油条配本地的豆乳也不错,时知夏夹着油条,咬了一大口,满足的眯着眼睛。
就是这个味儿,这一口下去,吃起来十分满足。
“娘说得有理,明日二婶婶会来帮忙,咱们也能空出手做些新朝食了。”时知夏将剩下的油条炸好。
她们母女二人在厨房做新朝食,倒是苦了周围的邻居,休息时,闻到油香,他们有些坐不住了。
“怎的如此香。”邻居周仲摇着小儿,双眼无神,闻到油香后,倒是精神一震,对着空气轻嗅了一番。
他怀中小儿蹬了蹬腿,提醒亲爹摇晃莫停。
“好像是知夏家中飘来的油香,定是做了新朝食,你若是想吃,明日早些起床。”叶秀娥见郎君双眼无神的模样儿,知他这些时日辛苦了。
家中有混世魔王,日日闹腾着,她这身子骨不争气,想要搭把手,又没法帮太久。
“哪里起得来。”周仲轻哼了两声。
怀中的小儿太磨人,白日睡,晚上便要折腾人。
“快些睡,莫要再睁眼了,再睁眼揍你。”
着实是熬不住,再熬他这身子骨也撑不住。
叶秀娥叹了一声:“周郎,不如咱们明日带小宝去医馆,让大夫看看,他每日这般闹腾,太累人。”
可不是累人,周仲想着自己原是翩翩郎君,如今这副模样儿,揽镜自照,能吓死自己。
“哎,行,明日带他去医馆看看,娘子,你去歇着,再不歇,明日起床又会头疼。”
闻着不断飘来的油香,周仲自我安慰。
明日定要早起,去知夏肉汤铺吃朝食,抚慰受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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