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清除血肿，降低颅内压，但……她能不能醒过来，就要靠她自己的求生意志和后续的恢复，在医学上，我们称之为植物状态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植物状态。”宋爷爷脸色苍白，身体一时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几步。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身边的贺司衍，在听到“命保住”时，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刹那。
可医生的后半句，如同一记重锤，重重砸落。
将他方才松懈的神经重新拉起。
“她不会有事。”贺司衍开口，声音里满是斩钉截铁的疯狂，“她一定会醒过来。”
他看向医生，语气不容置疑，“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最好的护理，钱不是问题，我要她得到最好的治疗。”
她不能死。
不能有事。
医生被他眼中的决绝所震慑，惶恐地点了点头，“我们会全力以赴，现在患者会被送进ICU观察，家属暂时不能探视，等生命体征稳定后会转入神经外科重症病房。”
——
接下来的日子，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煎熬。
宋舒月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不同大小的管子，安静得仿佛只是睡着一般，唯有旁边的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证明她还活着。
贺司衍几乎住在医院，一边忙着照顾她，一边用一台小小的笔记本电脑处理着竞标的事情。
他每天隔着ICU的玻璃看她，一待就是几个小时，眼神偏执且专注，仿佛要用目光将她唤醒。
他通过共感，可以微弱地感知到她的存在，却是极其不稳定。
这让他越发的焦躁不安。
与此同时，他动用一切力量和手段调查这场车祸。
助理那边没多久就有了进展，按照宋宏辉提供的车牌和道路监控，以及自己掌控的某些“特殊”渠道，他们很快便锁定那辆黑色轿车的行踪轨迹，最终指向城郊的一处废弃修车厂。
贺司衍亲自带人去了那里。
伤害宋舒月的人，他要亲自解决！
几个保镖和贺司衍到达修车厂时，他们看到车子早已被液压机压成一块废铁，地面上还残留着焚烧车牌的痕迹。
看见这些，贺司衍脸色阴沉得可怕。
“处理得很专业。”助理有条不紊地检查着现场，低声汇报，“车子压成废铁，完全无法辨认型号和特征，车牌也被烧得彻底，连金属部分都被熔化，这人要么是老手，要么背后有懂行的人指点。”
贺司衍没有回应，他蹲下身子，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轻轻捻起一点地上的灰烬，在指尖摩挲。
冰冷的眼神扫过这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月光透过破洞的顶棚，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添上几分诡谲的阴郁。
他没有放弃。
他的姐姐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他必须找到幕后黑手，必须弄清楚是谁想害她。
“”贺司衍站起身，冷静下达命令的嗓音，在空旷的废车场里回荡，“以这个点为中心，半径五公里内，所有能调取的监控，包括交通探头、路边商店、加油站、甚至是私人住宅可能对着路口的摄像头，全部拿到。”
“是！”阿强立刻应道，他知道老板这次是动真格，不惜一切代价。
“第二，”贺司衍继续道，目光锐利如鹰，“查废车场原来的主人、工人，近半年所有进出记录，租赁情况，有没有异常，特别是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出现，或者有车辆被偷偷送来处理。”
“明白。”
“第三，”贺司衍看向远处城市的灯火，“给我查全市，不，全省乃至周边地区，最近有没有报失或者可疑流通的同型号黑色轿车零部件，特别是前保险杠、大灯、引擎盖。
那辆车撞得那么狠，不可能所有零件都压碎了，也可能在逃逸路上掉落。
另外，黑市、地下修理厂，留意有没有人急着出售同款车的完好零件，或者试图购买这些受损零件。”
“第四，”他最后补充，语气带着一股令人寒颤的森寒，“悬赏，以我的名义，不，用匿名渠道，悬赏一百万，寻找当晚环山路车祸目击者，提供肇事车辆逃逸后有效线索的人。钱不是问题，我要消息。”
保镖们分工明确，下达完命令的瞬间就开始执行。
悬赏令发出去不到二十四小时，各种碎片化的信息开始汇聚给助理。
ICU门外，贺司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静静听着助理将查到的消息一一汇报。
“废车场荒废已久，但我们查到附近一个养鸡场老板在院墙上，安装了一个角度刁钻的民用摄像头，摄像头拍到一段模糊的画面，经过技术部的调整，我们锁定一个在事发当晚驾车进入废车场的身影轮廓和大致衣着。”
“数公里外一个偏僻路段的便利店监控，同样也拍到一辆前脸明显损毁、冒着淡淡白烟的黑色轿车快速驶过，时间点和宋小姐出事的时间高度吻合，即使车牌被泥巴故意遮挡了一部分，但车型和颜色对得上。”
“另外，悬赏发出去之后，有一个当晚开车经过环山路段更前方的司机提供线索，说他看到一辆开得歪歪扭扭的黑色轿车，差点没注意撞上护栏，然后拐进一条通往旧工业区的小路。”
贺司衍听完，将这些线索在脑海中汇总，发现都隐隐指向荆城另一头一个鱼龙混杂的城乡。
据他所知，那里充斥着廉价出租屋、无证小作坊和地下诊所。
两人正商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贺司衍抬头，那脚步声恰好在他身边停下。
“司衍。”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响起，是宋爷爷。
贺司衍重新把电话递到助理手上，抬手甩了甩。
助理心领神会地起身，朝着贺司衍和宋爷爷屈身完，识趣的离开。
贺司衍身体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位置给眼前这位他一直尊敬的长辈，宋舒月最亲近的亲人让座。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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