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无头司仪的声音微微一顿,似乎那竹简上的下一个名字,让他(或者说,让他背后的存在)也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注”。随即,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报出了一个让阿阮心脏骤缩的名字:
“阳世,黑水镇,阴阳稳婆——阿阮,到——!”
“轰——!”
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整个孽镜台广场,那原本死寂的肃穆瞬间被打破!
所有的目光,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地聚焦过来!惊疑、审视、好奇、不屑、甚至赤裸裸的恶意的目亢奋压在阿阮几人身上。
“稳婆?活人稳婆?”
“她便是那个身负龙血,接引星子的……”
“区区一介阳世接生婆,何德何能受邀此宴?”
“看她怀里那孩子,还有旁边那个……嘶,好精纯的木灵之气,莫非就是……”
“竟敢带生魂入酆都,坏我阴司规矩!”
无数道神念、低语、甚至是直接毫不掩饰的议论,如同潮水般涌来。阿阮能感觉到,怀中的天赦在微微发抖,小桃更是吓得几乎要瘫软下去,全靠白璎暗中渡过去一股妖力才勉强站稳。连白璎自己,面对这满座“非人”的注视,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
阿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梁。她知道,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再无退路。她轻轻拍着天赦的后背,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些投来的视线,不闪不避。
就在这满座皆惊,气氛微妙之际。
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滴入水中的浓稠鲜血,自宾客中缓缓分离,朝着阿阮她们所在的角落,迤逦行来。
那是一位身着猩红长裙的女子,裙摆处不断有粘稠的、如同血液般的液体滴落,落在暗沉的石阶上,却并未晕开,反而如同有生命般,凝聚成一小滩一小滩的暗红印记,随即又缓缓渗入石中,消失不见。她容颜极美,却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苍白,一双凤眸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是深邃的暗红色,仿佛蕴藏着无边的血海。
她周身散发出的,并非寻常的阴气或死气,而是一种古老、威严又带着浓重血腥与怨怼的龙族气息!这气息,与阿阮体内那丝微弱的龙女血脉,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既排斥又吸引的共鸣!
红衣女子径直走到阿阮面前,目光先是落在阿阮脸上,那暗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探究与意味难明,随即,她的视线便牢牢锁定在了小桃怀中、正好奇望着她的栖梧身上。
“好精纯的木灵本源……还带着一丝……熟悉的地脉龙气。”红衣女子开口,声音如同血河流动,带着一种冰冷的磁性。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尖染着蔻丹,如同血滴,似乎想要触碰栖梧,但在距离尺许时,又停了下来,因为阿阮和白璎几乎同时微微侧身,将栖梧护得更紧。
红衣女子也不在意,目光转回阿阮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便是阿阮?那位……‘她’的女儿?”
阿阮心头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阁下是?”
“敖璃。”红衣女子淡淡道,“他们叫我……‘血河龙女’。”
血河龙女!阿阮瞳孔微缩,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对方提及“她”,显然与自己的母亲有关!
敖璃的目光再次在阿阮和栖梧之间流转,那异样的兴趣毫不掩饰:“想不到,时隔多年,还能在此地,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同源之力。小稳婆,你和你带来的这几个‘小东西’,很有趣。”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评价几件新奇的物事。说完这句,她不再多言,只是又深深地看了阿阮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好奇,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被隐藏得很好的什么情绪。随即,她转身,裙摆滴落的血珠在身后留下一串短暂的印记,缓缓回到了她原先的位置,仿佛只是过来确认一下什么。
但她留下的那句话,以及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却像是一根引线,让阿阮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母亲,龙血,星子,还有这位突然出现的血河龙女敖璃……这一切,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关联?
而就在这时,悬浮于广场中央的孽镜台,那原本缓慢旋转的灰蒙镜面,突然毫无预兆地剧烈翻涌起来!
一道混沌的光芒,猛地从镜中射出,并非照向别处,而是直直地投射到了刚刚引起一阵骚动的阿阮身上!
镜光笼罩之下,阿阮只觉得周身一僵,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要被剥离出来。
紧接着,那混沌的镜面之上,景象开始凝聚、清晰——
不再是支离破碎的画面,而是一幕完整而骇人的场景:
镜中的阿阮,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鳞虚影,额角甚至有隆起的迹象,似龙非龙。她手中紧握着的,不再是寻常的银针或剪刀,而是一柄造型古朴、缭绕着因果丝线的巨大龙纹金剪(那是未来的“命脉龙剪”虚影!)。她站立的位置,赫然是柳河屯那口幽深的锁龙井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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