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陆云晚依旧每日晨昏定省,而后便退回锦瑟院,深居简出。但她敏锐地察觉到,府中的气氛与往日不同。不仅仅是忙碌,更是一种暗流涌动的紧张感。仆役们交谈时,眼神中除了兴奋,还多了一丝窥探和谨慎。
尤其在她去颐福堂请安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柳姨娘投来的目光。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挑衅和得意,更夹杂着一种跃跃欲试的、仿佛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般的兴奋和算计。虽然柳姨娘掩饰得很好,依旧言笑晏晏,但陆云晚增强后的感知,却能捕捉到那笑容底下的一丝不自然和恶意。
“小姐,奴婢听说……”这日从颐福堂回来,秋月一边为陆云晚斟茶,一边忧心忡忡地低语,“柳姨娘这几日可风光了,帮着夫人打理寿宴事宜,连库房的钥匙都摸到了几分。底下人都在传,说夫人越发倚重她了呢。”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还有……还有人说,寿宴那日,各房座位都是柳姨娘帮着排的,她会不会……会不会在小姐的位置上做什么手脚?”
陆云晚接过温热的茶杯,指尖感受着瓷壁传来的暖意,神色平静。她轻轻吹了吹浮叶,呷了一口空间薄荷泡制的清茶,清凉之意沁入心脾,也让她的思绪更加清晰。
“慌什么?”她放下茶杯,目光透过窗棂,望向院中那几株在夏日阳光下愈发青翠的薄荷,“她越是活跃,越是说明她有所图谋。寿宴之上,众目睽睽,她不敢做得太过明显,无非是想让我出些无伤大雅却又足够丢脸的‘意外’罢了。”
秋月急道:“可是小姐,万一她真的……”
“没有万一。”陆云晚打断她,语气沉稳而肯定,“既然知道宴无好宴,我们提前防备便是。她若安分,我们便相安无事;她若不安分……”陆云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那便看看,最后出丑的会是谁。”
她开始冷静地分析柳姨娘可能采取的手段。无非是几种:一是利用座位环境制造不便或意外,如安排在通风口、通道旁、容易发生碰撞的位置;二是在饮食上做文章,如送上不洁或易出问题的食物酒水;三是利用敬酒等互动环节,让人“不小心”冲撞或泼洒。
针对这些可能,陆云晚心中迅速制定了应对策略。首先,要更加留意周围环境,保持警觉,凭借增强的五识提前规避风险。其次,饮食要格外小心,非必要不轻易食用他人递来的东西。再次,仪态要万分谨慎,动作幅度要小,预留足够的反应空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冷静,绝不能自乱阵脚,要善于利用现场条件,巧妙化解,甚至反将一军。
“秋月,”陆云晚吩咐道,“寿宴那日,你跟紧我,多看少说。若真有什么‘意外’,看我眼色行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更不要与人争执,一切有我。”
“是,小姐!奴婢记住了!”秋月见小姐如此镇定,心中也安定了不少,用力点头。
陆云晚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笺,却并未蘸墨书写,只是用指尖轻轻划过纸面。寿宴,看似是程夫人的主场,实则也是后宅众人暗中角力的舞台。柳姨娘想借此机会打压她,她又何尝不能借此机会,稍稍显露一丝锋芒,改变一下在众人眼中过于软弱可欺的形象呢?
当然,这需要极好的分寸感。不能过于张扬,惹来程夫人的忌惮和秦啸的厌烦,但也不能一味忍让,让人以为可以随意拿捏。要像春雨润物,无声无息,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她想起那夜在书房外听到的对话,秦啸对她的评价是“安分守己,便随她去吧”。那么,如果她在“安分守己”的前提下,稍稍展现出一点不同于“怯懦”的特质呢?比如,临危不乱的镇定?比如,化解尴尬的机敏?
想到这里,陆云晚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柳姨娘想让她出丑,她却要将这可能的“危机”,转化为一次小小的“亮相”。
窗外,夏日炎炎,蝉鸣更噪。锦瑟院内,却是一片反常的宁静。陆云晚坐在窗下,神情专注,开始利用手边有限的材料,悄悄准备一些可能用上的小东西——或许是几方浸过特殊药液、能迅速吸附液体的棉帕;或许是几枚能提神醒脑、让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头脑清香的香丸;又或许,只是在心中,将可能发生的场景和对策,反复推演,直至烂熟于心。
山雨欲来风满楼,寿宴将至,暗藏的无尽机锋,已然悄然指向了那个看似最不起眼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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