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黎明降临,但永宁侯府内的空气,却并未随着天光一同明朗起来,反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难以言喻的紧张感。昨夜前院书房那场突如其来的骚动,虽被极力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但在这座深宅大院中,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涟漪终究会扩散开来。
清晨,锦瑟院内一如既往的宁静。陆云晚起身后,照例先饮下一杯清冽的灵泉水,在院中缓慢活动筋骨。她的神色平静,仿佛昨夜被惊醒、在窗边伫立良久的人并非自己。然而,她那比常人更加敏锐的感官,却已捕捉到了今日府中与往日的不同。
首先是人声。平日里清晨,仆役们洒扫庭除、低声交谈的声音虽也有,但总带着一种日复一日的规律和松散。而今日,那些隐约传来的话语声,却压得更低,语速更快,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和窥探的意味。其次是脚步。经过院墙外的脚步声,似乎比往日更频繁、更匆忙些,少了些拖沓,多了些刻意放轻的急促。
秋月端着简单的早膳进来时,脸上也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忐忑和好奇。她将清粥小菜摆好,压低声音对陆云晚说:“小姐,您听说了吗?今早去大厨房取热水时,听到几个婆子在窃窃私语,说……说侯爷身子不适,免了今早各院的请安呢!”
消息果然传开了,尽管是以一种隐晦的方式。 “微恙”,一个轻描淡写的词,却足以在府中掀起暗涌。
陆云晚不动声色地坐下,拿起筷子,淡淡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她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关切,仿佛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然而,她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免了晨间请安,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说明秦啸的状况不容乐观,至少需要静养,不愿被人打扰。这印证了她昨夜的猜测。
果然,不久后,颐福堂便派了个有头脸的嬷嬷过来传话,语气官方而疏离:“夫人体恤各房,今日晨省暂免。侯爷需静养,望各位主子安守本分,无事不必前往前院打扰。” 话语虽客气,但其中的告诫和封锁消息的意图十分明显。
嬷嬷走后,秋月更加不安了:“小姐,侯爷的病……是不是很重啊?”
陆云晚慢条斯理地用完早膳,擦拭了一下嘴角,才开口道:“侯爷军旅出身,身体强健,些许微恙,静养几日便好。我们只需听从吩咐,安分守己便是。” 她的话既是说给秋月听,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在这个敏感时刻,任何不合时宜的关心或打探,都可能被曲解为别有用心。
与锦瑟院的刻意低调和冷静观察不同,府中其他各方的反应则要复杂和激烈得多。
颐福堂内,程夫人一夜未眠,眼下的乌青即使用脂粉也难以完全掩盖。她一早便亲自去了墨韵斋探望,回来时脸色更加阴沉。她看到儿子面色苍白,剑眉紧蹙,即便强忍着,额角也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府医王医官在一旁束手无策,只能开些温和的止痛安神汤剂,效果甚微。程夫人心中又急又怒,既心疼儿子受苦,又担忧此事若传扬出去,会被朝中政敌利用,攻击秦啸“伤重难愈”,影响圣眷和军中威望。她严令王医官竭尽全力,同时下令封锁消息,严禁下人议论,违者重罚。但她也知道,这府里人多眼杂,完全瞒住几乎不可能,只能尽量控制影响。
芳菲院内,柳姨娘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她先是心头一紧,涌起一股真实的担忧,毕竟秦啸是她的依靠。但随即,更多的算计涌上心头。她立刻精心打扮一番,带着早已备好的名贵补品,一副忧心如焚的模样,匆匆赶往墨韵斋,企图趁此机会表现自己的温柔体贴,拉近与秦啸的距离。
然而,她却在书房院门外被秦啸的贴身亲兵客气而坚定地拦下了。“姨娘留步,侯爷有令,需要绝对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柳姨娘脸上的关切笑容瞬间僵住,她试图软语恳求,甚至抬出了庶子秦安思念父亲为由,但亲兵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最终,她只得悻悻而归,回到芳菲院,屏退左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竟然连门都不让进!”柳姨娘气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肯定是那个景老头和那些亲兵搞的鬼!” 她心中疑窦丛生:侯爷的病到底有多重?为何连她都不见?是病情确实凶险,还是……另有原因?她立刻联想到陆云晚。那个贱人,平日里装得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寿宴上那冷静的样子绝非偶然!如今侯爷病重,她会不会趁机做些什么?献殷勤?或者使出什么狐媚手段?
越想越觉得不安,柳姨娘立刻唤来心腹李嬷嬷,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地吩咐道:“快去!加派人手,给我死死盯住锦瑟院!陆氏的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每天吃什么,都要给我打听得清清楚楚!还有,想办法从王医官那边或者前院伺候的人嘴里套套话,侯爷究竟是何病症,严重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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