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大摞崭新的教材在讲台上堆成小山，散发着油墨的清香，那画面既壮观又……沉重。
程砚抱完自己那摞，直接瘫在椅子上，拿着扇子使劲扇风：“去吧许大班长，展现你组织能力的时候到了，组织发书这种重任就交给你了！”
许昭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走上讲台，利落地点了几个同学的名字，大家便有条不紊地开始分发新书。
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新学期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目前来看，开学日平稳得近乎祥和。
直到班主任开始按惯例公布上学期期末成绩。
“许昭，”班主任念到这个名字时，语气毫无波澜，“年级第一。”
台下一片寂静，连掌声都显得多余。
大家对这件事早已达成共识，真正的竞争，从第二名开始。
然而，接下来的一条信息却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程砚，”班主任顿了顿，扶了扶眼镜，似乎在确认成绩单，“英语，81分。”
“卧槽！”
程砚自己先惊呼出声，差点从座位上原地起飞，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狂喜：“我靠！八十一！哈哈哈哈！看见没！看见没！我就说我是个天才！！”
他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恨不得原地来个后空翻。
许昭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英语考81分，是什么很值得敲锣打鼓的事情吗？”
“你懂什么！”程砚依旧沉浸在喜悦中，声音洪亮，“这可是哥寒窗苦读……呃，努力学习的成果！努力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喜悦吗！”
“努力？”许昭微微挑眉，捕捉到他话语里的关键，“学习？”
程砚把胸脯拍得砰砰响：“那当然！”
许昭盯着他看了两秒，那双眼睛微微眯起，然后缓缓吐出致命一问：
“说吧，这次是选择题全靠摇骰子，还是阅读理解全选C蒙对的？”
程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嚣张的气焰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他眼神开始飘忽，支支吾吾地试图辩解：“你……你少污蔑人！我那是……那是凭借扎实的语感和……”
在许昭“我早已看穿一切”的死亡凝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了底气。
程砚的英语奇迹还没捂热乎，就在许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显露出了它原本摇摇欲坠的真面目。
“说真的，我觉得你这分数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许昭笔下不停，头也不抬地补了一刀，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戏谑。
“年轻人，你这个态度很成问题啊，”程砚捂着心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拖长了音调朗诵起来，“真是同桌小昭欺我老无力，公然嘲讽在课堂啊……”
“嗯？”许昭终于停下笔，侧过头，眼神平静无波，“既然提到这个了，那之前补课的分成，是不是该重新算一下了？”
“啊！你看今天这天气！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程砚瞬间坐直，手指窗外，语气浮夸地转移话题，“那棵树，对，就那棵，怎么就能长得这么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呢！真是大自然的奇迹！”
看着他这拙劣的表演和写满“要钱没有”的眼神。
许昭懒得跟他计较，重新低下头整理新书。
“行了，不跟你要钱，你还是赶紧琢磨琢磨你的宏图大业吧，图书馆招新不是你的首要任务吗？”
一听这个，程砚立刻来了精神，刚才的窘迫一扫而空，他自信地一扬下巴，还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放心，此事朕心中自有定夺。”
对于图书馆的招新工作，简直就是手拿把掐。
下课铃一响，程砚立刻掏出手机，在社团群里精准@了张锦悦。
程于砚：@张锦悦 同志，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利用广播站的便利，给咱们图书馆发个招新简章，要突出咱们学习氛围浓厚、活动轻松有趣的核心优势！
张锦悦的回复几乎是秒到：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程砚满意地收起手机。前期宣传搞定，接下来就等着“愿者上钩”，再安排个完美的面试和开会时间就行了。
反正今天主要是开学报到，做完值日就能溜之大吉。
看着正在卖力拖地的曹云华，程砚忽然灵光一闪，凑过去搭话：“诶，老曹，听说高一那帮新生是不是快军训了？”
“就这两天吧，”曹云华头也不抬地继续拖地，“怎么，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程砚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看到肥羊……啊不，是看到“潜在客户”的灿烂笑容，习惯性地做出苍蝇搓手的经典动作，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嘿嘿，我这儿刚好有一个……能帮助学弟学妹们舒缓军训疲惫、补充必要能量的绝佳企划！”
一旁的许昭闻言，连头都懒得抬，只是扶着额头深深叹了口气。
得，程老板这是又把算盘打到那群即将“受苦受难”的军训新生头上了。
她已经开始默默为学弟学妹们本就干瘪的钱包感到担忧。
“人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军爷，你就不怕玩脱了，被拉上军事法庭啊？”冯萱拖完地，把拖把往墙边一靠，笑着打趣道。
程砚把抹布往桌上一甩，叉着腰。
“军爷怎么了？论资历，哥们儿我也是从军训的枪林弹雨里光荣退伍的老兵！按辈分，他们叫我一声老班长不过分吧？老班长关心一下新兵蛋子的身心健康，给他们提供点战略物资，这能叫犯法吗？这叫发扬革命战友间的互助精神！”
他那副理直气壮、胡搅蛮缠的样子，把周围几个同学都逗乐了。
许昭把擦好的椅子推回桌下，直起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程班长，你所谓的战略物资，不会又是你那临期……不，是具有独特风味的零食和饮料吧？”
“许昭同志，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程砚痛心疾首地指着她，“你想啊，烈日炎炎，汗流浃背，这时候来一瓶冰镇饮料，啃一根火腿肠，那不得爽死。”
在一旁的同学幽幽地补了一句：“你初中时候拥军，把快过期的泡面翻了三倍价钱卖给拉练回来的同学。”
很显然，这人初中也是二中的，而且传唱过程砚的光辉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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