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木散发出的那圈暖黄光晕,在这片彻底被绝望和冤魂填满的幽暗空间里,简直就像十七级超强台风的台风眼——外面是毁天灭地的风暴,里面是岌岌可危、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的可怜平静。
这光,昏黄、微弱,却硬是顶住了四面八方那黑压压、不断蠕动、散发着刺骨阴寒的冤魂虚影,撑开了勉强能让两个大活人喘口气、不至于瞬间被情绪狂潮撕碎的小小地盘。
但谁都清楚,这他妈的平静太脆弱了!那些扭曲的、没有具体面容只有人形轮廓的黑色虚影,如同黏稠的石油海洋,不断冲击、舔舐着光晕的边缘,发出无声却直抵灵魂深处的哀嚎。
它们每一次蠕动,都让暖黄光晕一阵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散,然后将光晕内这两个鲜活的、带着生人气息的“异物”彻底吞噬、同化,变成这绝望之海的一部分。
王平半跪在冰冷粗糙的煤渣地上,感觉自己像条离水的鱼,肺叶火辣辣地疼,只能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感。
冷汗根本不是流,简直是泼出来的,从他额头、鬓角疯狂涌出,顺着下巴、鼻尖滴落,砸在地上那层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煤尘里,瞬间就被更深沉的黑暗吞没,连个响动都没有。
他右臂上那个来历不明的印记,依旧滚烫,像块烧红的烙铁嵌在肉里。但奇怪的是,之前那种几乎要焚毁他理智、撕裂他灵魂的狂暴灼痛感,似乎……
“温顺”了一点?就像一头饿疯了、择人而噬的凶兽,在刚刚进行了一场疯狂的血肉盛宴之后,暂时打了个饱嗝,趴下来眯瞪着了。
可王平心里门儿清,这他妈绝对是假象!这玩意就是个定时炸弹!
刚才那次不要命般的“共情”,简直是把他自个儿扔进了高速搅拌机!几百个冤魂临死前极致的痛苦、恐惧、不甘、思念……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把他那点可怜的意识拍得粉碎。
他差点就没了,真没了,不是肉体上的消亡,而是精神意志被彻底冲垮,变成这群冤魂里新的、永远疯狂嘶吼的一员。
但险死还生,也不是全无收获。在那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他好像……隐约摸到了一点和这些鬼东西打交道的“门道”?就像在滔天巨浪里,侥幸抓住了一根稻草,虽然细得可怜,但至少知道往哪个方向漂了。
“感觉…怎么样?”黄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和疲惫。她蹲在王平身边,冰凉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粗壮的手腕上,眉头锁得死紧。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王平体内气息乱得像一锅煮沸了的滚油,五脏六腑的气机都特么快扭成麻花了!
可偏偏,那股之前横冲直撞、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阴冷能量……就是冤魂们的集体怨念,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还…死不了…”王平扯动嘴角,想给对方一个安慰的笑,结果扯出来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像两片生锈的铁皮在摩擦。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试图穿透那层摇摇欲坠的暖黄光晕,望向外面那片无边无际、翻涌蠕动的黑暗。
“它们…这些鬼东西…好像…不全是想害人…”他断断续续地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种无法言喻的感受,“就是…太苦了…操他妈的…苦得受不了…苦得它们自己都疯了…”
那种感觉,真就像一个旱鸭子,被人一脚踹进了太平洋最深的漩涡里,咸涩冰冷的海水从口鼻耳朵疯狂灌入,窒息的痛苦淹没了一切。
但在意识彻底被黑暗吞没前的那零点零一秒,他触碰到的不是仇恨的尖刺,而是海底那无边无际、沉重到能压碎灵魂的悲伤基底。
那不是针对某个具体对象的恶意,而是一种弥漫性的、能将任何活物活活压垮的悲恸洪流。
“安魂木撑不住太久。”黄曼的声音把王平从那种心悸的回忆中拉回现实。她看了一眼被郑重放在地上那块古朴木雕,它散发出的光芒似乎比刚才又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丝,边缘已经开始模糊。
“我们必须在它彻底失效前,找到出路,或者…找到能真正解决问题、至少是暂时安抚住它们的办法!”
办法?王平心里一阵发苦,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了,却发不出半点笑声。
面对几百个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足足五十年的冤魂,他能有什么办法?抄家伙干架?怎么打?
跟一群没有实体、主要由执念和怨气构成的鬼魂物理超度?他倒是想,可拳头往哪儿抡?念经超度?他又不是得道高僧,连《往生咒》第一句是啥都背不全!
可坐以待毙?那更他妈是死路一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矿井外面,那群阴险狡诈、行事诡秘的“归墟”成员肯定正守着,就等他们出去自投罗网,或者等他们死在里面好进来捡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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