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位身着宫装,面容慈悲与威严并存的女子端坐其中,周身散发着轮回流转,抚慰万灵的浩瀚气息,正是执掌六道轮回,身化幽冥的平心娘娘。
姜子牙与姬发,不敢怠慢,连忙恭敬跪拜:
“弟子姜尚(小人姬发),拜见平心娘娘!”
“起来吧。”平心娘娘玉手微抬,一股柔的力量将二人扶起。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声音淡漠,不带丝毫情感:“你二人可知,为何身死之后,未入封神榜,却来了我这幽冥地府?”
姜子牙心中一动,再次躬身:“弟子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平心娘娘的目光落在姜子牙身上,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如惊雷般在姜子牙神魂中炸响:“封神量劫,表象为人间王朝更迭,周代商,实则是天道与魔道,借人道气运为棋盘,进行的又一次大道交锋。人道众生,不幸被卷入其中,沦为两方角力的战场与筹码。”她话语微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直指姜子牙本源,“姜尚,你身为封神榜执掌者,代天封神。我问你,在此番交锋之中,你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你心中所向,究竟是人道本身,还是那天道门庭?”
“这……”姜子牙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一时无法回答。他自幼拜入昆仑,修道数十载,所思所想皆为辅佐明君、顺天应人。可“顺天应人”四字,其中“天”与“人”孰重孰轻?自己一心完成师尊之命,推动封神,可曾真正站在人道的立场上思量过?平心娘娘这一问,直指他道心最深处,从未仔细审视过的根本立场,让他心神摇曳,竟哑口无言。
见姜子牙陷入沉思,平心娘娘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姬发:“姬发,你乃西岐之主,未来的天下共主。我问你,你究竟是想成为统御万民、与天地并列的人皇,还是甘愿屈居天道之下,受其册封、代天牧民的天子?”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彻宿命的力量,“此问关乎你自身命途,更关乎未来亿万人族命运走向,想清楚,再回答我。”
“……”姬发亦是浑身一颤,呆立当场。他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周室当兴,取代暴商,乃是天命所归。他亦以此为奋斗目标。可“人皇”与“天子”,其代表的地位、权柄与气运,却有天壤之别!是继续延续上古三皇那般,人族自强自立,与天地争锋的“人皇”道统?还是如师尊和仙神们暗示的那般,成为受命于天、权力源自上天赐予的“天子”?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将他固有的认知冲击得七零八落,一时心乱如麻,竟不知如何作答。
平心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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