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芳攥紧衣角,终于鼓足勇气,把昨晚求陈国强开介绍信,以及后来和陈国强讲的关于后爹平日里的那些龌龊行径,一五一十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国强娘越听脸色越沉,听到“14岁就被糟蹋还生了孩子”时,猛地攥紧拳头砸在桌上,碗碟都被震得叮当响:“陈光明这个畜生!竟对自家孩子干出这种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情!真是禽兽不如!”
这话像戳中了陈晓芳的痛处,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国强娘看着她发抖的肩膀,心里也跟着揪得慌——这弱小的姑娘,14岁遭了那样的罪,还得天天防着畜生后爹的骚扰,这沉重的创伤和心理压力,绝不是她那羸弱的肩膀能扛得住的!
她上前把陈晓芳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小芳,不哭了,没事的,大娘帮你想办法,一定帮你。〞
琢磨了好一会儿,国强娘还是幽幽地开了口:“小芳啊,饭后我就让国强按你说的找他三叔,先把介绍信开出来,你赶紧去部队照顾九明。至于你俩以后咋处,咱先不管,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日后九明家有想法,你们再慢慢商量。”
可话刚落,她又皱紧了眉:万一小芳照顾九明时动了真情,九明家却不接纳,这孩子岂不是要陷进更大的困境?更别说她和九明娘平日里处得跟亲姐妹似的,要是九明家知道是自己帮着开了介绍信,才让俩孩子硬凑到一起,难免会生嫌隙,这姐妹情分还能续吗?
越想越乱,心里头也越发烦躁。
她摇着头,觉得这法子不妥:“哎,这到底该咋弄?”国强娘叹着气,双手叉腰在屋里踱来踱去,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万全之策,脸上满是愁云。
没过一会儿,陈国强回来了。一推家门,瞧见母亲满脸愁容,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想来陈小芳已经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实在也想不出好办法。
又过了片刻,张大妮也起来了。
一进屋见婆婆和国强都一脸愁苦,再瞥见站在一旁的陈小芳,心里咯噔一下,忙问:“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国强娘瞧了眼陈小芳,心想在儿媳妇面前把这些糟心事全抖出来,这姑娘怕是更难堪,便赶忙拉着张大妮到堂屋,把陈小芳的遭遇简单讲了一遍。
张大妮听完,顿时义愤填膺,忍不住骂道:“这也太过分了!哪是人干的事?真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可气归气,总得想个周全的法子,可这事儿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两人一时也没想出啥好主意。
婆媳俩在堂屋里商量了好一阵,张大妮先提议:“要不咱报警吧?让警察把那畜生抓起来,一了百了!”
国强娘却叹了口气,道出小芳的顾虑:“报警是简单,可陈家满门肯定觉得是家丑,会把矛头全对准小芳娘四个,他们往后还咋待下去?她后爹就算被抓,过几年放出来了,小芳在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再说小芳出了这档子事,本就难寻婆家,要是闹得人尽皆知,以后还咋嫁?”
“可要是不报警,小芳就得一直被骚扰,这辈子不也毁了?”张大妮气得直跺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究没讨出结果。
最后国强娘无奈地叹道:“要不就随小芳自己的意吧,这么大的事得她自己拿主意。她要是想让咱帮开介绍信,就让国强去帮着开吧,先让她安稳下来再说,咱实在也想不出周全的法子了。”
“娘,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张大妮急了,“小芳照顾九明,九明爹娘或许会被感动接纳她,可万一不呢?咱不就成了帮凶?两家关系也全毁了!就算现在九明被感动了,万一哪天他怕了流言后悔了,小芳咋办?”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国强娘心里,她本就没底的心思更乱了,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眉头拧成了疙瘩:“是啊,这一茬我咋忘了!要是真这样,不光小芳没指望,咱帮着开介绍信的事迟早被人知道,到时候里外不是人,还容易被人误解,这可咋办啊?这样做不知是对还是错?”
张大妮始终觉得这办法不妥,可既想不出更好的,也劝不动婆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婆媳俩一同回到屋里,国强娘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提议告诉了陈小芳,让她自己拿主意——饭后就叫陈国强去公社找三叔陈家旺开介绍信。
一想到这份介绍信可能让自己和相处大半辈子的李婶断了友谊,甚至成了仇人,国强娘心里就隐隐作痛;
可看着陈小芳的艰难处境,她又实在狠不下心不管,只觉得愁煞人。
但话已出口,再无回头路,她性子向来如此,一旦说定,就绝不会中途打退堂鼓,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只求把事办得周全。
吃过早饭,陈小芳在国强娘床上稍作休息——昨晚担惊受怕了一宿,她实在累坏了。
陈国强则带着任务匆匆赶往陈家旺的办公室。此时已过8点,早过了上班时间,陈家旺却还没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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