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道的脚顿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似的。他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眼神左躲右闪,不敢直视陈小芳:“不、不是呢,他……他怎么会在你房间里?我就是想、想找点东西。”话说得颠三倒四,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声音也越来越小。
“那你到我这姑娘房间找啥东西啊?”陈小芳不依不饶地追问,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坚定,没打算让他含糊过去。
陈福道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嗫嚅了半天,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空气瞬间僵住,只有院外的蝉鸣在聒噪。就在这僵持的间隙,他忽然抽了抽鼻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惊疑地开口:“你这房间里,咋这么多花露水的味道?”
“昨晚蚊子太多,烧了一夜蚊香,味道难闻得很,我就喷了些花露水盖盖味。”陈小芳语气平静地回答,语速不快不慢,没给对方留任何再追问的余地。
陈福道“哦”了一声,尾音拖得有些长,像是在努力消化这个解释。他盯着西厢房的房门,方才那道紧紧锁着的目光慢慢松了些,眉头也不像之前那样拧得发紧,连肩膀上紧绷的劲儿,都跟着散了大半。
他往后又退了小半步,原本探在门槛边的脚尖也收了回去,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没再提“找东西”的事,也没再追问花露水的细节。院角的蝉鸣声重新钻进耳朵,空气里那股剑拔弩张的劲儿,终于像被风吹散似的,悄悄淡了下去。
小芳娘站在不远处,见他这副模样,悄悄松了口气,攥紧的手心沁出的汗也慢慢干了;陈小芳则依旧站在房门口,只是盯着陈福道的眼神,少了几分尖锐,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这一关,总算又暂时躲过去了。
其实早在小芳娘起身时,一夜没合眼的陈小芳就跟着起了床。
她心里始终悬着事,特意去西厢房又仔细查了一遍,隐约闻到角落里残留的淡淡血腥味,心一下子揪紧,赶紧翻出花露水,对着房间各个角落喷了又喷,直到那股异味被浓烈的香味盖住,才稍稍放下心。没成想,陈福道后来竟真要往屋里闯,幸好自己拦得及时。
此刻见陈福道被问得退了出去,母女俩悄悄对视一眼,悬在嗓子眼半天的心,总算又松了口气。
可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两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安稳,往后要面对的难关只会更多——陈光明是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没了,他的爹娘怎会不拼命寻找?更别提一个谎言要圆下去,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遮掩,可后续的谎言从哪来,她们根本毫无头绪。
转眼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陈光明的母亲端着碗,没好气地开了口:“光明这小子到底咋回事?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连面都不露,早饭也不回来吃,到底在外头忙啥?”
陈福道听老伴这么问,也放下筷子,一脸疑云地朝小芳娘望过来,眼神里满是探究。
被老两口同时盯着,小芳娘心里的慌意瞬间涌上来,索性“啪”地放下碗,拔高了声音:“我哪知道他上哪去了?他有腿有脚的,自己会走会动,你们老盯着我问算啥意思?”
这通莫名的脾气,把陈福道老两口弄得愣住了。
陈光明的母亲皱着眉,一脸疑惑地说:“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咋发这么大脾气?”
小芳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语气慌忙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委屈:“我……我也着急啊,可你们老缠着我问,不去别的地方找,偏偏盯着我。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我也跟着上火啊!”
坐在一旁的二丫头,见大人们吵了起来,小脸上顿时没了血色,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眼神慌乱地在几人之间转来转去,满是无措。
陈小芳连忙拉了拉身边的女儿,声音放得轻柔:“二丫头,咱吃饭,他们说他们的,别管。”
二丫头怯生生地点点头,赶紧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可眼角还是忍不住偷偷瞟向争执的大人,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没了往日吃饭的劲头,连碗里最爱吃的青菜都没动几口。
方才争执了一通的三个人,气氛僵了好一会儿。陈光明的母亲先重重叹了口气,拿起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菜,蔫蔫的没了说话的劲;
陈福道也跟着叹声气,眉头依旧拧成个疙瘩,却没再追问半个字。
小芳娘端着碗,指尖微微发紧,一口饭含在嘴里半天没咽下去,眼神飘向窗外的梧桐树,不敢再与对面的老两口对视——生怕眼里的慌意被看穿。
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响,谁都没再开口。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桌上的菜碟里,金灿灿的,却没给这沉闷的屋子添上半分暖意,反倒让空气里的尴尬更重了些。
陈福道吃了两口,忽然放下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嘴唇动了动要开口,可瞥见小芳娘紧抿的侧脸、绷得笔直的肩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重新拿起筷子,却没了胃口,扒拉两下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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