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玉米棒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终究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扒拉了几口凉饭,便爬到床上睡了。
自此,王寡妇便在这样无边的煎熬中苦苦支撑。
杨怀安来得越来越少了——她的名声在村里越来越臭,而他身边早就有了新欢。她不去主动找他,他自然也就懒得再应付她。
秦老头那边,等山芋成熟后,王寡妇为了给孩子们换点吃食,又去了几次他看管的地里,挖了些大山芋后,每次还是被他逼着让他睡了。
三柱子那晚见王寡妇一副木然麻木的样子,和兰花一个样,便觉索然无味,反倒越发想念兰花的鲜活灵动,后来便厚着脸皮去兰花家赔罪。
兰花的父母问起缘由,她没法说出口三柱子和王寡妇的龌龊事,只说是闹了点矛盾。
见三柱子来家里赔了好几次罪,又想着两人已经订了婚,还怀了孕,便劝说两人和好,兰花思虑再三,便原谅了他。
又过了些时日,秦三明拎着两瓶酒,怀揣着两条“大前门”,乘着晚上到了陈家旺的宿舍,恳请他给张所长递话,把三柱子的年龄改改——就差一岁,两人的结婚证便卡了壳。
张所长起初严词拒绝,称改年龄违反规定。陈家旺当即沉脸训道:“老张,都是乡里乡亲,改个岁数不算啥!毛主席教导我们为人民服务,你这心思跑哪儿去了?”
张所长架不住情面,终究松口,悄悄给三柱子的户籍页添了一岁,凑够了法定婚龄。
事儿办成后,两家没摆酒席,三柱子和兰花揣着红本本同居,算是正式结了婚。至此,三柱子便很少再去找王寡妇。即便偶尔想换换口味,去威胁了几次,也被她硬着心肠拒绝了。
而公爹王富贵,被拒绝后的第二天,就直接找王寡妇要三毛钱,说要去三队找老邢家的小儿媳妇。
王寡妇抠抠搜搜地从口袋里摸出两毛钱递给了他,他看了看,没多说什么,揣着钱走了。又过了些日子,他又来要钱,王寡妇兜里本就空空如也,实在拿不出来,被逼得无奈,只得又应了他的要求,续上了那段孽缘。
只是这之后,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每周都乖乖陪他一次,让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答不答应这王富贵,全看她的心情,她心里清楚,自己早已没了什么可失去的,唯独不能让孩子们受委屈——这是她仅剩的底线,也是支撑她熬下去的唯一念想。
除此之外,郭大瘸腿最近也被媳妇看得紧,却总忍不住趁媳妇不留意,偷偷摸摸溜出来。
他每次都揣着肉铺卖剩下的下脚料,也就三两左右的样子,借着夜色摸到王寡妇家门口。
王寡妇一开门,闻到肉香,再想到孩子们看见猪肉时馋得直咽口水的模样,心里那点残存的抗拒便土崩瓦解。
她太清楚,这几块不起眼的肉,能给孩子们补补身子,能让他们少喊几声饿。终究还是点了头,任由郭大瘸腿钻进屋里,用这几块肉,换走她仅存的尊严。
郭大瘸腿也不敢久留,每次都是卖完肉、趁媳妇不注意的时候溜出来,一个月撑死了一两回,来得极少。
王寡妇就这么在这些糟蹋过她的男人中间匍匐前行,日子过得像踩在棉花上,昏沉又疲惫,只能凭着一股劲,在倦意里挪一步、再挪一步。
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刁钻蛮横、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对乡亲们说话时,语气软了许多,眉眼间也少了往日的戾气。
乡亲们倒也乐于接受她的改变。
关于她的那些龌龊事,在邻里们眼里,也只有郭大瘸腿是明面上的——毕竟他每次来都带着肉,难免被人撞见。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王寡妇是被生活逼到了绝路,才会跟郭大瘸腿这样的人有牵扯。
跟秦老头的牵扯,也不过是村里人的捕风捉影,没谁真见着什么实据;陈国强母子自然知晓此事,可他们向来守口如瓶,从不愿对外散播旁人的闲话。何况这事关乎王寡妇的名声,更是半字不肯轻易提及。
至于她和公爹王富贵的纠缠,隐得极密,无人知晓;三柱子的胁迫,更是天知地知,再无第三人;杨怀安来得本就少,后来断了来往,更没人将他们联系起来。
以前村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风月事,如今她日子难,又肯收敛性子,乡亲们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去戳破,也没人去嚼舌根,反倒偶尔会帮衬她一把,比如给孩子们送块馍,或是农忙时搭把手。
王寡妇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日子像一潭死水,偶尔泛起的涟漪,也全是屈辱和无奈。
可只要看到孩子们能吃饱穿暖,能在村里安稳长大,她就觉得,这匍匐前行的煎熬,似乎也能再扛一阵。
陈国强一家的日子过得热气腾腾,自打添了丁、张大妮找到称心的工作后,就被满当当的快乐与忙碌裹着往前跑。
秋天本是丰收的好时节,这家人的收获更是实打实的圆满——新生命的啼哭脆生生添了喜气,张大妮如愿寻得可心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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