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还因此被县革委会主任当众表扬,领了奖状和奖品。对他来说,奖品与否并不重要,这份在全县大会上获得的表彰,才是最让他看重的荣耀。
私下里,他还略施手段,就从中收了50元钱,这在当时可是个天文数字。
同时,他还顾全了大嫂的面子,可谓一石三鸟!他没有理由不高兴!
还有一点就是,他本就是第五生产队的人,自家也在队里过日子,如今听了杨怀邦、杨怀书的汇报,自然不会做这“万人怨”的事,压根没有理由拦着不让社员们杀猪过个肥年。
杨怀邦见陈主任点头应允,连忙哈着腰连连道谢,转身出了办公室,脚下生风般冲回生产队。
他心里门儿清,陈家旺在杨集的话就是圣旨,他若反悔不让宰,没人敢违逆半分。
如今得了准信,他哪敢耽搁,一边安排社员们去猪圈逮猪,一边火急火燎派人去喊郭大瘸腿——这郭大瘸腿在食品站做临时工,是第五生产队公认的“御用杀猪师傅”,腿虽不方便,手艺却利落得很。
郭大瘸腿随手从食品站带来了那口长椭圆形的大杀猪桶。
社员们早已把两头猪绑了嘴,两头公猪哼哼唧唧地挣扎着,被大伙儿一前一后按在了桶沿上。
郭大瘸腿手起刀落,两道寒光闪过,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两头肥猪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这边猪刚杀完,几个手脚麻利的妇女就端来早已烧滚的热水,倒进椭圆形的大桶里。
郭大瘸腿在猪后腿上割开一个小口,憋足了气往猪肚子里猛吹,不大一会儿,原本松垮的猪身就被吹得圆滚滚、紧绷绷的。
他把吹胀的猪放进热水桶里浸烫片刻,随后掏出那把半拱圆形的刮刀,亲自上手顺着猪身细细刮拭,没多大功夫,两头猪就褪去了黑毛,变成了干干净净的白条猪,旁边的社员们只在一旁搭手递工具、控血水,忙得热火朝天。
前后不过两三个小时,两头白条猪就被开膛破肚。
冒着热气的猪血,还有分门别类的内脏、头蹄下水,都被拾掇得干干净净、码放得整整齐齐,猪肉也分割得条理分明。
分肉的规矩是按人口来,同样五口人的家庭,分的肉斤两一致,还得荤素搭配。可那时候大伙儿肚子里缺油,谁都盼着多拿点肥肉,对瘦肉却不怎么待见——哪有绝对的公平?
杨怀邦心里还惦记着队里的陈小芳一家:陈家如今只剩祖孙四代四个女眷,陈福来和陈光明早在八九月份遇害,按规矩最多只能按一口人分肉。
杨怀邦先找生产队会计等人商量,又专门向杨怀书作了汇报,最终还是决定给陈家增补两人份额,按六口人分肉。毕竟陈家实在太过艰难,大伙儿都想让这苦命的一家,在难熬的日子里也能感受到乡亲们的温暖。
郭大瘸腿也不愿做那“万人愁”的角色,对人口特别多和特别少的家庭,都特意多添了些肥肉;头蹄下水也按户数匀了些。
分肉时,杨怀邦没忘了“吃水不忘挖井人”——他特意挑了四五斤上好的五花肉,搭配着肥美的猪蹄、厚实的猪肚和干净的猪肠,说是要“送给有关单位”,社员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给陈家旺主任的心意。
不过总共就这么点肉,分摊到每家每户本就不多,大伙儿也都不计较,任由他安排。
值得称道的是,杨怀邦自己半点没多捞,和普通社员分的分量一模一样,这一点上他向来做得敞亮,也难怪能得到社员们的信服。
这么一分下来,基本上每人都能分到一斤多猪肉,陈小芳家也领到了沉甸甸的一大块肉,肥肉占了多半。
社员们手里拎着肉、怀里揣着下水,脸上都堆着藏不住的笑,三三两两地互相打着招呼,路过杨怀邦身边时,都热络地说着感谢:“杨队长,多亏了你跑前跑后,还想着陈小芳家,今年这年才算有了盼头!”
那些抓到肥膘多的好肉、或是分到心仪下水的社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转头对着郭大瘸腿连连道谢:“大瘸腿,多亏你手艺好,分肉也公道!今年这肉吃得舒坦,谢谢你啦!”
郭大瘸腿抹了把额头的汗,咧嘴一笑,摆手说着“应该的”,眼里也满是帮大伙儿圆了过年心愿的满足。
年味伴着肉香在生产队里弥漫开来,家家户户都揣着沉甸甸的欢喜。
陈小芳一家捧着带着温度的猪肉,眼里泛起了泪光,这久违的肉香,成了她们寒冬里最暖的慰藉,盼着这热热闹闹的春节。
大年三十一大早,陈青就抱着女儿“陈铁梅”,和母亲一起收拾妥当就准备坐公共汽车往县城赶。
陈家旺却早已安排好了吉普车,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刚停稳就推门下了车,眉头拧成一团,大步流星走到宿舍门口,粗声粗气地喊:“干闺女,赶紧和丈母娘出来!” 他伸手“哗啦”一声拉开后车门,后排满满当当的礼品被震得轻微晃动,其中就包括杨怀邦送的那几斤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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