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别催了!”陈红脸涨得像块烧红的烙铁,声音带着几分急颤,“饭后我单独跟娘说这事。”
陈父和陈母对视一眼,见女儿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里的焦灼更甚,像揣了团火燎得慌。
可陈红把话说到这份上,两人也只能各自叹了口气——陈父自顾自地低头喝着酒,一句话也不讲;
陈母心里则猛地咯噔一下。上次大女儿陈青也是这般神色,单独跟她说了自己的事,自那以后,全家便遭了罪似的,厄运接连不断。如今二闺女又故态复萌,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凉飕飕的。
“咱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净遇上这些倒霉事?”陈母望着桌上没怎么动的年饭,眼前晃过陈青的影子,想到自己和大女儿还在承受陈家旺的搓磨,如今二闺女又这般模样,心口像被钝刀子割着,一阵阵抽搐。
一家人浸在沉甸甸的沉闷里,味同嚼蜡地吃完了这顿本该团圆热闹的中午饭。
陈父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只是闷头灌了不少酒,一杯接一杯,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也浑然不觉。
饭一吃完,他便摇摇晃晃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挪到炕边,倒头就睡,鼾声很快在屋里响起,却压不住空气中的滞重。
陈母喉咙里呼噜作响,胡乱收拾着碗筷,碗碟碰撞的细碎声响,反倒衬得院子更静了。
她心不在焉地擦干净灶台,转头就拽着陈红往厨房里走,压低声音,语气满是急切:“快跟娘说说,那男的是谁?多大年纪了?难道……难道又比爹娘岁数还大?”
“娘,您说啥呢!”陈红急得摆手,话到嘴边又顿了顿,“那男的……你们其实认识。”
“我们认识?”陈母眼睛倏地瞪大,满脸错愕地望着女儿,“能给你安排吃皇粮工作的,那可都是大人物——县革委会的领导、科委办局的人,咱一个都不熟啊!咱就是普通小老百姓,哪攀得上那层关系?”
她下意识地摇头,心里乱糟糟的,“要是说认识,倒也不是全然不认得——报纸上印着的那些造反派头头,样貌倒是见过,可那些人又不认识咱,而且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怎么会无故帮咱陈家?难道……”
陈母的心猛地一沉,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不敢往下想——难道女儿又遭了这些人的毒手?
她越想心越乱,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攥着陈红胳膊的手都在发颤,“到底是谁啊?快说!你可把娘给急疯了!”
“他、他就是县医院的高大壮啊!”陈红结结巴巴地说道,脸颊涨得通红,“娘,您忘了?就是我姐生孩子那阵子,忙前忙后帮衬咱们的那个高大壮!他和我姐是同学,小学、初中的时候还到咱们家玩过呢!他说能帮我安排工作,而且……而且我哥和我姐夫的工作,也是他爹帮着安排的呢!”
陈红抬着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这话让陈母刚平复的心又猛地一沉。
“高大壮?”陈母愣了愣,随即眉头拧得更紧,“你说你姐夫和你哥的工作,全都是他爹帮着安排的?可我们不都一直以为,那是畜生陈家旺帮的忙吗?怎么会是他呢?”
“不、不是的娘。”陈红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羞赧,更藏着难言之隐。
“其实,我哥和我姐夫的工作,真是他帮着促成的。”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把姐姐陈青当初与高大壮的纠葛、以及陈军和史海波工作的来龙去脉,含糊其辞地讲了个大概。
那些不便明说的手段,她只能轻轻带过,脸颊却红得快要滴血——毕竟当初能让高大壮托父亲高爱江安排工作,姐姐确实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旁门左道。
“这、这怎么可能?”陈母眼神里满是惊疑,盯着陈红追问,“你姐模样周正,高大壮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就真没发生啥?难道是高大壮故意胡说,想坏你姐的名声?”
“娘,大壮哥没瞎说!”陈红急忙摆手,声音都拔高了些,“他说那天晚上喝多了,醉得人事不省,是我姐的朋友小兵、小武——就是常来咱家的那俩——把他扶回宿舍的。第二天醒过来,就看见我姐一丝不挂地睡在旁边,还说……还说我姐右奶子上有颗红痣呢!”
陈母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大半。
女儿身上的隐秘,做娘的怎会不知?那颗小小的红痣,是陈青打小就有的记号,外人根本不可能知晓。
她重重叹了口气,胸口像被什么堵住,闷得发慌:“原来你哥和海波的工作,是你姐使了手段,让大壮托他爹给办的。”
陈母脸上的焦灼稍缓,新的困惑却又冒了出来,“可那高大壮当初要是因为你姐记恨咱们家,怎么会愿意再帮你安排工作呢?”
她不解地望着陈红,眼神里满是疑惑。
陈红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因为……因为我现在和他处朋友了,还、还发生了关系。”这话是她鼓足勇气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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