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阴沉沉的下午。
时昑原本在昏睡,突然,她小小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剧烈抽搐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尖利到变调的哭喊,睁大眼睛寻找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痛。
“痛……好痛……”
哭声凄厉,开始在床上痛苦地扭动,手指抓挠着自己的头颈和胸口,输液管被扯得绷直。
护士和医生迅速冲进病房进行紧急处理,安抚、检查、准备缓解痉挛和神经痛的药物。
混乱中才发现,一直陪着时昑的秦也不在这里。
“联系时先生。”主治医生当机立断。
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时明玺正在集团,强行集中精神处理工作,心口的不适让他不得不频繁停顿。
“我马上到。”
他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
病房里,时昑的哭声已经因为药物和力竭变得嘶哑断续,但身体仍因残余的疼痛和痉挛不时抽搐,小脸上全是泪水汗水,眼神涣散痛苦。
医生向时先生解释她痛苦的原因,异常堆积的脂质压迫和损害神经根,引起沿脊柱放射的电击或烧灼般的锐痛,再加上肌肉无法自主缓解痉挛和强直,肌肉会有死死拧绞的感觉,成年人都难以忍受。
他握住女儿因痉挛而紧握的小拳头,不停地安抚她,告诉她爸爸妈妈都在。
渐渐地,在药物的作用下,时昑极度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垮下来,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最终精疲力尽地再次昏睡过去。
这期间,时明玺的目光每隔几秒就会扫向门口。
秦也始终没有出现。
“联系上我太太了吗?”
“手机无人接听,问了所有人,都没见到,最后见到她的人是江阿姨,在今天中午。” 叶菱语速很快。
“已经派人去医院附近和常去的地方找了。”
中午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四小时,秦也怎么会在女儿病情这么不稳定的时候离开这么久?
这不正常。
“加派人手,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立刻找。”
“联系交通部门,调取医院周边这个时间段的监控。要快。”
接下来的每一分钟都很煎熬。
时明玺守在女儿床边,寸步不离。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消息。
两个小时过去了,搜索一无所获。
秦也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了龙西初冬阴沉的空气里。
时明玺冷静不了了,恐惧顺着他的脊椎疯狂上爬。
“动用时鹰吧,调取全市主要交通枢纽、出入口、以及……所有高层建筑、桥梁、水域附近的监控影像,进行人脸识别比对。”
“半小时内,知道她的位置。”
命令下达,庞大的灰色机器开始无声地高速运转。
时明玺看着窗外渐渐笼罩下来的暮色,感觉自己像个等待最后判决的囚徒。
女儿在病痛中挣扎,爱人下落不明,而他自己的身体里,那颗定时炸弹的倒计时滴答声,从未如此清晰响亮。
二十五分钟后,加密通讯接了进来,背景音有些嘈杂:“先生,找到了。太太的影像最后一次出现在龙西南区横琴跨海大桥的东侧人行观景平台入口附近,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七分。之后……那片区域的监控有一段盲区,而且……”
“而且桥面巡警报告,约二十分钟前,有路人模糊提到看到一个瘦弱的女性,在桥栏杆附近停留了很久,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心悸袭来,时明玺眼前阵阵发黑。
“去横琴大桥!”
“先生,我们已经有人赶过去了,您别着急,有新的消息我们立刻汇报。”
冬日阴霾下的海面不是蔚蓝,而是铅灰色的,波涛汹涌,撞击桥墩发出咆哮。
凛冽的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桥面,卷起零星碎雪或冰屑,抽打在脸上生疼。
这个天气,这个时间,宽阔的人行道上空无一人荡。
秦也就站在那里。
靠着齐胸高的混凝土护栏,面朝大海。
她穿着一件浅黄色长款羽绒服,是中午离开医院时的那件,帽子没有戴,长发被狂风吹得凌乱飞舞。
她站得很直,脚下不远处,就是令人眩晕的高度,下面灰黑色的海水翻滚着白沫,张牙舞爪。
安桦带着两名便衣成员,潜伏在几十米外的一处检修通道入口后,借助望远镜和长焦设备严密观察。
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快十分钟。
“确认目标,是秦也女士。”安桦对着微型通讯器低声汇报。
“状态稳定,没有哭泣,没有激动动作,只是站着看海。但停留时间过长,位置危险,且对周围环境毫无反应。”
他们尝试过从侧后方缓慢无威胁地靠近,但每当距离缩短到大约二十米,秦也似乎就能察觉到,虽然没有回头。这让他们不敢再贸然前进。
经验告诉安桦,这种极致的平静更危险。
“心理专家和救援队就位了吗?” 安桦询问后方。
“已在桥两头待命,但不敢上桥,怕刺激目标。气垫船和海面救援也在下方准备,但风浪太大,效果难料。”
“时先生正在赶来的路上,预计七分钟后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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