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把那张从打印机里吐出来的U盘购买记录折成小方块,塞进裤兜。他盯着便利店玻璃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看了两秒,转身朝街角走去。
夜风有点凉,吹得人脖子发紧。公司东门这条街晚上不热闹,路灯一盏比一盏昏,只有烤红薯摊还亮着灯,炉子烧得通红,像谁憋着火没发作。
他走到公用电话亭前,拉了拉门把手,确认能用,才掏出一枚硬币投进去。这年头用电话亭的人少得可怜,连运营商都懒得修坏掉的那几台,偏偏这一座还活着,像是专等他今晚来。
他拨通监察组热线,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提示音。就在系统问“是否需要转接人工”时,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猛地压低,又往上提了半个调——学的是财务部那位会计大姐说话时带点鼻音的腔调。
“我要举报。”他说,嗓音故意抖了一下,“老赵逼我伪造报表……好几次了,我不做他就说要开除我。”
那边立刻安静了一瞬。
“您是哪位?能不能提供具体时间、金额和证据?”对方语气明显变了,从例行公事转成了警觉。
“我是谁不重要。”他继续用那股子委屈巴巴的调子,“你们去查三号服务器的访问日志,还有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的监控。他让我改的数据都在‘市场专项’那个文件夹里。我……我不敢留底,但他拍了视频威胁我。”
说完这段,他又补了一句:“他刚买了新U盘,准备今晚再搞一次。你们要是不信,就去东门便利店门口看看,取货单还在那儿呢。”
咔哒。
电话挂断。
硬币被机器吐了出来,落在托盘里叮当响了一声。
老夫子站在原地没动,耳朵贴着冰凉的听筒外壳,直到听见对面彻底断线,才缓缓松开手。他低头看了看表:八点四十七分。整个通话不到两分钟,句句踩在点上,没多一个字,也没少一个字。
他拉开门走出来,正准备离开,眼角忽然扫到旁边烤红薯摊前站着个熟悉身影。
大番薯一手捧着两个热乎乎的红薯,一手正往嘴里塞糖炒栗子,腮帮子鼓得像只过冬的仓鼠。
两人对上视线,大番薯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夫子哥,这么巧?”
老夫子眉头微皱:“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早下班了吗?”
“饿啊。”大番薯理直气壮,“茶水间包子被保洁收走了,我就绕出来买点吃的。你刚才打电话呢?还挺神秘。”
老夫子没答话,只看着他。
大番薯察觉气氛不对,咽下嘴里的栗子,挠了挠仅剩的三根头发:“哦……我知道了,你那是……举报?”
“你觉得呢?”老夫子反问。
“我觉得吧……”他歪着头想了想,“这事干得挺漂亮。既没露脸,又能让他们头疼。就是话说得太像会计了,万一人家真去找她对质,她一头雾水,岂不是穿帮?”
老夫子哼了一声:“所以我说的是‘逼我做假账’,不是‘我们一起做假账’。她要是被叫去问话,只会喊冤,不会承认。这样一来,反而坐实了老赵确实在胁迫下属——毕竟没人会编这种对自己不利的谎。”
大番薯眨巴眼:“你还真把人心理摸透了啊。”
“这不是心理。”老夫子淡淡道,“这是办公室活久了,自然懂的道理——谁都不想背锅,但人人都怕被当成替死鬼。”
大番薯听得似懂非懂,却还是用力点头,然后把手里的一个红薯递过去:“给,趁热吃。”
老夫子迟疑了一下,接过。
红薯烫手,他换了个拿法,指尖被热气熏得发红。
“你不问我为啥听到了?”大番薯忽然问。
“你想说自然会说。”老夫子咬了一口,外皮焦脆,里面软糯香甜,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
“我没偷听。”大番薯认真解释,“我就站这儿等烤薯,你一进来我就看见了。我还以为你要打给陈小姐表白呢,结果一听内容,哎哟,吓我一跳。”
“表白?”老夫子冷笑,“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浪漫剧情。”
“也是。”大番薯点点头,“现在是战争片。”
两人沉默了几秒,啃着红薯,热气在冷空气里袅袅上升。
远处便利店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门口那个取货柜的小屏幕闪了下,显示“订单已领取”,随即归于黑暗。
老夫子吃完最后一口,把纸袋揉成一团,准确扔进十米外的垃圾桶。
“接下来呢?”大番薯问。
“等。”
“等啥?”
“等有人开始慌。”
“要是没人慌呢?”
“那就说明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蠢。”老夫子说着,看了眼手表,“蠢人办蠢事,最容易留下破绽。”
大番薯若有所思:“那你刚才说他买了新U盘,是真的吗?”
“打印机吐出来的记录不会骗人。”老夫子眼神平静,“而且老赵这种人,做事喜欢留后路,但也总忘了——每一条后路,都是别人盯他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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