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愣了一下。
精神系异种，她手中现在不就有一只吗？
她看着烂背蛙母体若有所思。
“老余只说要一只烂背蛙是吧？”她问白泽，“没说一定要母体是不是？”
白泽关上车门：“那天晚上没有具体谈到这一点，他只要求要活的。”
“那就好。”叶凌说，“我们给他一只分裂出来的烂背蛙。”
她很累，将袋子交给岩，叮嘱他随时将新生的烂背蛙弄死，之后就缩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归程几乎称得上平静。
将烂背蛙交给老余时，叶凌问了一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几天不见，老余更憔悴了。
听见她问，他有些烦躁地抠着脸上的伤疤。
“我这几天找了些门路，”他说，“先送到内城再说吧。总指挥这边是指望不上了，到了内城……我再试试能不能进联合政厅的大门。”
“擅闯政厅是重罪。”白泽提醒他。
老余苦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再重的罪也抵不过79号外城几十万条人命。”
白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老余叹了口气，对叶凌说：“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不过都是有年头的东西了，能不能用还要另说。”
“多少钱？”叶凌问。
老余摆摆手：“钱就算了，权当我卖你们个人情——”
他拉长了声音，一眨不眨地看着白泽。
白泽移开目光：“还不谢谢老余。”
叶凌立刻接话：“谢谢老余！”
老余又叹气：“我一个小小的驻外守城军，到了内城那种地方，怕是连路都认不清，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联合政厅。”
“朝着最大最气派的建筑走就是，”叶凌说，“再不济随便抓个路人问，都能告诉你。”
老余不死心：“就算找到了，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该把这烂背蛙交给谁……”
“这有什么难的？”叶凌说，“你只要往大厅一站，大喊一声‘79号外城外的荒野里有异种在举行仪式’，立刻就会有人来把你按住。到时候谁来见你，你把烂背蛙交给谁就成。”
老余：“……有没有体面一点的办法？”
叶凌摊手：“我们就只是个小公会的雇佣兵罢了，难不成老余你觉得我们在联合政厅里还有人脉？”
老余盯着白泽，口中说道：“这可说不准。”
白泽只当没看见。
“几十万条人命啊！”老余又重复了一遍。
叶凌笑着说：“是啊是啊，老余你做了件大好事，79号外城的居民都会感激你的。”
“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烂背蛙没能活着送到……”
“哎呀，你提醒我了。”叶凌一拍脑袋，“只有一只确实不保险，你稍等一会儿。”
老余疑惑道：“等什么？”
“等再生几只出来，给你一起带着当备用。”
半个小时之后，老余提着四只烂背蛙走了。
走出大门的时候，他仍不死心，干脆把话直接挑明了。
“老弟，”他说，“你以前也是内城的，现在到这种时候了，哪怕你不帮我引荐，最起码也告诉我该去找谁啊！几十万条人命，你当真就什么都不管了？”
白泽淡淡地说：“老余，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了吗？我说的人，你真的敢去见吗？”
他站在门廊下，屋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怕自己反倒害了你。”
老余踌躇半晌，最后下定决心一般跺了跺脚。
“你只管说就是！”他说，“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怨你。”
白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好，我想一下，晚上把名字发给你。”他说，“你快回去吧，临出发之前多陪陪嫂子。”
老余喜出望外，咧嘴笑道：“这还用你说？”
一直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白泽才关上门。
“糊弄过去就是了，何必掺和。”叶凌说，“别听他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实际上就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有句古话叫论迹不论心，”白泽说，“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达成的结果总归是好的。”
叶凌耸耸肩：“随你，到时候别给公会惹上麻烦就行。”
他不说，她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直觉他一个世家子弟当了守城军，又被逼得隐姓埋名做了雇佣兵，这里面的关系一定很复杂。
别看老余现在和他称兄道弟，真威胁到了他自己，说不定转头就把白泽给卖了。
“无所谓，”白泽说，“我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个死人了，不会有人特地来找我的麻烦。反倒是你——”
他皱着眉头问叶凌：“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老余带来的东西他大概看了一下，果然如老余所说，都是些旧时代的物件——更准确来说是一些破烂。
有眼球已经不知所踪的玩偶，有尾翼断裂的遥控飞机，有发霉木质八音盒，还有……破了洞的蕾丝长袜？
现在这些破烂正堆在桌子上。
“你就当我是有收集癖好了。”叶凌说。
“收集这些？”白泽狐疑地看着她，“你最好是。”
“不然还能做什么？”叶凌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拢了起来，“用这个空瓶子去砸赵安宁的脑袋？”
“我怕的就是这个。”白泽说，“听着，赵安宁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即使没有精神系异能，他也很擅长精神控制，猎鹰公会的许多人都对他死心塌地。而且你之前的举动已经让他警惕起来了，现在再想要做什么只怕会更难……”
“我怎么不知道我之前做什么了。”叶凌抱着她的“藏品”站起身，“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白泽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叶凌将怀里的东西暂时放到了地上。
她没有急着去看它们，而是走到了角落里的一个笼子边上。
烂背蛙母体正安静地伏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这笼子是岩的，之前用来养玫瑰蟑螂。
后来用岩的话来说就是：“比起圈养那些小东西更爱自由。”说白了就是逃出来了，散布在房子的每个角落里。
笼子空置下来，被她拿来做了一点改动，暂且关着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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