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它扭曲的面庞逐渐定了下来。
“嘻嘻，”它笑道，“喜欢你。”
是她的脸——叶凌只觉得一阵反胃。
它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对自己现在的形象十分满意。
“你好奇怪哦，”它走到叶凌面前蹲下，歪着头问，“为什么一动也不动？之前你见了我都是要杀我的。”
叶凌看着这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面孔，上面流露出的天真神情让一切变得更为荒谬。
她想问它为什么要这样，还没有说出口，它似乎就已经知道了她想说的话。
“因为喜欢你呀，”它嘻嘻笑着，随手指了指其他人，“你和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叶凌在心底问道。
“嗯……他们很乱。”它似乎真的在思索该如何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他们的脑子里有太多东西了，有的拼命想要一些东西，有的又拼命不想要一些东西。有的脸上在笑，心里在恨，有的嘴上说恨，心里又恨不得把对方吃进肚子里。”
它的语言系统还不支持它准确描述，但基本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你不一样，”它点了点叶凌的头，“你这里很干净。”
你要杀了我吗？叶凌问。
“要的，”它煞有介事地点头，“你杀了我那么多次，我也要杀你。”
它一挥手，轻松地将以慢动作朝这边扑来的几个人都击飞了出去。
“但我会最后杀你，”它说，“就像人类要把最美味的菜留到最后吃，我会把你留到最后。”
回来，回来！
叶凌在心中呼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走向其他人。
在时间系异能的影响下，他们甚至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它随意挥了挥手，房间里霎时充满了看不见的风刃。血雾以极慢的速度从每个人的身上爆开。
“你们前一次就是这么杀的我哦！”它的语气十分愉快。
心脏在愤怒之下跳得一下比一下更快，几乎冲出胸膛。忽然时间的流速恢复了正常，影倒飞出去，撞倒了一排架子；白泽单膝跪在地上，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岩仰面倒在地上，胸前的伤口深可见骨。
那只异种舔了舔嘴唇。
“看来还得再等一会儿了。”它遗憾地说，“外面来了好多人……味道都杂了。”
它轻盈地迈过几个架子，手轻轻搭在门上一推，那扇沉重的金属大门就融化在了它的掌心。
“零，果然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卫长风一眼就看到了它，咬紧了后槽牙。
异种回过头看了叶凌一眼。
“不知道呀。”它轻松地说。
卫长风一噎，怒火顿时涌了上来。他向前踏了一步：“别装疯卖傻！你们这些该死的实验体，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真不知道。”异种说道，“或者说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得吃了她，才能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但我想把她留到最后吃，嘻嘻。”
“它不是零！”
卫长风转过头，看到卫兰睁圆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零”。
“你不是零，”卫兰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什么东西？！”
异种依然歪着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来。
“我也不确定。”它说，“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应该是……一级异种吧？”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不可能！”卫长风断然喝道，“一级异种怎么会是你这样？！”
“那你说应该是什么样呢？”异种笑嘻嘻地反问。
卫长风答不出来。
他没有见过一级异种。
没人见过一级异种。当年36号外城曾经出现过一级异种，但没有人活着见过它。他们只是从后来传来的消息中得知，那一片成了它的领地，人类没有资格踏足。
他的心在不住地下坠，异种……一级异种……
“所有人，攻击！”他厉声喝道。
无数异能朝它袭去，异种不躲不避，反倒迎着异能一步步向前走。
它又变强了。
叶凌目睹了这一切，但已经来不及提醒任何人了。
她飞快地检查了几个人的状态，他们的情况虽然很糟糕，但还没有死。
“别……别管我……”影咳出一滩血，“你快走……”
“闭嘴！”叶凌毫不留情地呵斥，“现在谁都走不了——那些结晶还不够，你给我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获得更多能量！”
“能量……”影飞速思考，忽然眼睛一亮，“人！”
“人？”叶凌扶着他靠墙坐起。
“人……是比结晶更稳定的……载体……”影断断续续地说，“人使用……异能，就是在释放……体内的……能量……”
“具体怎么做？”叶凌追问。
“将……全部异能压缩……释放……与其被慢慢抽走，不如一次……释放出来，让能量爆发……”影说，“扶我……起来，让我……”
“我来。”
白泽不知从什么地方捡起了一截断掉的架子，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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