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无法形容的巨大痛楚瞬间将他吞没!仿佛全身的皮肉都在这一刻被活生生剥下,投入滚油之中煎熬!每一寸肌肤,每一道伤口,都被那霸道无比的药力疯狂地侵蚀、灼烧、撕扯!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如同拉满的弓弦,血管在皮肤下狰狞地凸起!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瞬间涌出,混合着汗水滴落进黑色的药汤里!他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疯狂沉浮,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
他只能死死地、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攥紧手中那半截冰冷的断剑!粗糙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成为对抗无边苦海唯一的锚点!他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就真的完了!
上官燕舞站在药盆边,垂眸看着药汤中那个因剧痛而剧烈颤抖、面容扭曲、却死死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哀嚎的身影。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却又异常顽强的火焰。黑色的药液翻滚着,包裹着他残破的身躯,如同地狱熔炉在锻造一块顽铁。她冰雪般的眸子里,映着盆中挣扎的人影,深不见底,依旧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冷酷的观察。
时间在剧痛的煎熬中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黄天越的身体在滚烫的药力冲击下,皮肤变得通红,如同煮熟的大虾,青筋根根暴起,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无边的痛苦彻底摧毁意志,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之时——
一股奇异的、清凉的气息,如同冰泉,突然从他攥紧断剑的掌心涌入!这股气息微弱却异常精纯,带着一种非金非玉的奇特质感,沿着手臂的经脉,迅速流窜向全身!所过之处,那肆虐的灼烧剧痛仿佛被瞬间冻结、麻痹!虽然依旧痛苦难当,却不再是无休止的酷刑折磨,仿佛在灼热的炼狱中,开辟出了一条冰封的通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黄天越精神一振!他猛地意识到,这清凉气息的来源,正是手中那半截青冥断剑!是断裂的剑身中残存的某种奇异力量?还是……他无暇细想,立刻抓住这救命稻草,拼命引导着这股清凉的气息在体内流转,对抗着那霸道药力的侵蚀!
痛苦依旧如潮水般汹涌,但在那缕奇异清凉气息的支撑下,他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找到了一块礁石,终于能勉强稳住心神,不再被彻底淹没。他死死咬着带血的嘴唇,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硬是挺过了这如同置身炼狱的一炷香时间!
终于,盆中药液翻滚的热气似乎减弱了些许,那霸道灼烧的痛感也开始缓缓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酸麻和……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仿佛被烈焰焚烧殆尽的焦土之下,正有新的生机在顽强地萌发。左腿伤处那火辣辣的剧痛,也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带着痒意的钝痛,那是筋骨在药力刺激下开始愈合的信号。
黄天越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汗水、血水和漆黑的药液浸透,瘫软在药盆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摊开紧握断剑的手,掌心已被粗糙的断口硌得血肉模糊,但那缕救命的清凉气息已然消失,断剑恢复成冰冷的金属触感。
上官燕舞伸手探了探药液的温度,又看了看黄天越的状态,终于开口:“可以了。”声音依旧清冷。
黄天越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连动一动手指都异常艰难。上官燕舞面无表情地将他从药盆中架起,用备好的、带着皂角味的温水迅速冲洗掉他身上粘稠漆黑的药渣。擦干身体,换上旁边准备好的一套虽然粗糙但还算干净的粗布衣物。整个过程,她动作利落精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也感受不到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需要清洁的物品。
当黄天越被重新安置回那张硬板床上时,他感觉身体像是被彻底掏空,又像是被重新塑造了一遍。剧痛褪去后的疲惫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了铅块。但他强撑着,看向正在清理药盆残渣的上官燕舞。
“那药……”他声音虚弱无比,“还有……剑……”
上官燕舞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他的疑问。她清理完毕,走到桌边,倒了一碗清水放在黄天越床头,然后便走到窗边——那是一扇很小的、糊着厚厚桑皮纸的木格窗——背对着他,静静地站着,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只留下一个冰冷而孤绝的背影。
黄天越看着她的背影,心头翻涌着无数疑问:那救命的清凉气息是什么?她配制的如此霸道的药方从何而来?欧阳晓晓为何会突然妥协带路?她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还有……她到底是谁?
然而,所有的疑问都被那沉重的疲惫压了下去。断剑就放在枕边,冰冷的触感是唯一的慰藉。他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沉入了无梦的黑暗。
……
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浓郁的肉香勾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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