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再次紧绷欲裂。一边是欧阳晓晓志在必得的微笑和冰冷的威胁,一边是黄天越绝望而倔强的抗拒。而站在风暴中心的上官燕舞,依旧沉默如冰,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在黄天越染血的断剑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报——!”又一声更加惶急的呼喊从楼下传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刃碰撞声!
“老板娘!梁少雄带人闯进来了!直接封了大厅!弟兄们拦……拦不住!”
砰!
楼下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沉重的桌椅被掀翻的声音,紧接着是几声压抑的痛呼和兵刃出鞘的铿锵声!
“欧阳晓晓!把人交出来!否则,今日踏平你这野狐窟!”一个年轻却充满跋扈与戾气的男声,如同出鞘的利刃,穿透了楼板的阻隔,清晰地传了上来!
是梁少雄!他已经带人闯进了驿站大厅!
欧阳晓晓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瞬间变得阴沉如暴风雨前的海面!她猛地将手中的烟枪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好一个梁少雄!好大的狗胆!”她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真当我‘九尾狐’是泥捏的不成?!”她霍然转身,鹅黄色的裙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对着门口瑟瑟发抖的驿卒厉声道:“传话下去,让他们在厅里等着!老娘稍后就到!”
驿卒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
欧阳晓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再次看向上官燕舞和黄天越时,脸上重新挂起那副颠倒众生的媚笑,只是眼底的寒意更深:“上官姑娘,形势比人强啊。外面的麻烦,姐姐我可以替你们挡下,但我的条件……”她拖长了调子,目光再次扫过黄天越,“一个名字,一件东西。你们……好好考虑。”
说完,她不再停留,摇曳着曼妙的身姿,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带着凛冽的杀气,快步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室浓郁的异香和沉重的压力。
房门被带上。房间里只剩下黄天越粗重的喘息声,和上官燕舞那无声的、冰冷的沉默。
黄天越靠在床头,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粗布衣服。梁少雄的吼声如同索命的魔音在耳边回荡,欧阳晓晓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心头。交出师父的遗物?绝不可能!可若不交……前有狼后有虎,他和上官燕舞如何脱身?难道真要死在这肮脏污浊的野狐驿?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他下意识地看向窗边那个唯一的身影。
上官燕舞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他,面向着那扇小小的木格窗。暮色四合,窗纸透进来的光线更加昏暗,将她素白的身影勾勒成一个孤绝的剪影。她仿佛对楼下大厅剑拔弩张的冲突、对欧阳晓晓赤裸裸的威胁、对黄天越内心的惊涛骇浪,都漠不关心。
她的沉默,如同这野狐驿上空沉甸甸的铅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楼下大厅的喧嚣似乎暂时平息了,但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感却更加沉重,如同实质般透过楼板传递上来。梁少雄显然在等欧阳晓晓的“答复”。
黄天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几乎能预见接下来的场景:欧阳晓晓与梁少雄虚与委蛇,最终将他们像货物一样交出去换取利益。或者……更糟。
就在他万念俱灰,几乎要放弃抵抗时——
一直如同冰雕般静立的上官燕舞,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依旧苍白如雪,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却第一次清晰地、毫无保留地落在了黄天越的脸上。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漠然,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穿透力的审视,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黄天越被她看得心头一悸,下意识地握紧了断剑。
“名字。”上官燕舞开口,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黄天越愣住了。名字?她是在问……欧阳晓晓要的那个名字?托她保护自己的人是谁?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叫上官燕舞的女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濒死之际,救了他,带着他亡命天涯,却从未透露过半点来历!她就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寒冰,带着刺骨的冷意和无法理解的动机。
“我……我不知道!”黄天越的声音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嘶哑和茫然,“她从未说过!”
上官燕舞看着他眼中真实的困惑和痛苦,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她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黄天越手中紧攥的那半截断剑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那断口狰狞、被血污沾染的剑柄末端。
“东西。”她又吐出两个字,声音更冷了几分。
黄天越浑身一僵!东西!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那件东西!它就在他身上!贴身藏着!那是他最后的秘密,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的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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