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哥!您真是好人!” 欧阳晓晓立刻破涕为笑,脸上绽放出感激的光彩,那笑容纯净得如同雨后初荷。她莲步轻移,终于越过了那道简陋的门槛,站在了岗哨内侧。
她的目光,极其自然地扫过四周。岗哨里陈设简单,除了守卫的位置,角落里有张粗糙的木桌,上面随意放着些登记名册和杂物。就在桌角,一个打开的紫檀木盒,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盒中丝绒垫上,一截暗红色的藤蔓静静地躺着,那奇异的色泽和散发的微弱清气,正是碧血藤无疑!
欧阳晓晓的心跳,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漏跳了一拍。目标,就在眼前!而且,守卫的注意力,此刻完全被她牵制着。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婉动人,身体却借着转身观察谷内路径的微小动作,极其巧妙地挡住了年轻弟子望向木桌的部分视线。宽大的月白袖口,如同流云般无声无息地拂过桌面边缘。
“黄大哥他…是在那边的小筑里吗?” 她伸手指向寒潭的方向,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引着守卫的视线也投向那边。
“是…是的。” 守卫弟子下意识地回答,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就在这一刹那!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欧阳晓晓宽袖下的手指,如同鬼魅般轻轻一弹。一道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破空声响起,一块指甲盖大小、颜色质地几乎与碧血藤别无二致的暗红“藤块”,精准无比地落入了敞开的紫檀木盒中,悄无声息地混在了那真正的碧血藤旁边。
与此同时,她垂在身侧的左手手腕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极其轻微地一抖,袖中滑出一根细若发丝、顶端带着微小钩刺的银线。银线闪电般探出,灵巧地勾住了盒中那截真正的碧血藤末端,轻轻一带!
那截暗红藤蔓如同活物般,倏地滑出木盒,瞬间隐没在她宽大的袖袍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守卫弟子只觉得眼前似乎有月白色的光影极快地闪动了一下,再定睛看时,欧阳晓晓已收回了手,袖口平整如初,脸上依旧是那副忧心忡忡、我见犹怜的模样。木桌上的紫檀木盒,似乎也未曾移动过分毫。
“好了,姑娘,你…你快看吧。” 守卫弟子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总觉得刚才似乎有点恍惚,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嗯。” 欧阳晓晓应了一声,踮起脚尖,朝着小筑的方向极目远眺,仿佛真的在努力寻找着什么。她的目光专注而忧虑,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冷却得逞的微光,如同雪地里狡猾的狐狸,终于叼走了它觊觎已久的猎物。
“黄大哥…你千万要撑住啊…” 她喃喃低语,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挂念。片刻后,她收回目光,对着守卫弟子盈盈一礼,脸上带着感激和一丝强忍的哀愁:“多谢大哥通融,看到谷中灯火,知道梁医师在尽力救治,我心里…总算安定了些。不敢再打扰,我这就告辞了。”
她转身,月白的背影很快融入谷外渐浓的夜色之中,步伐轻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守卫弟子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用力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嘟囔了一句:“真是个好姑娘…” 他完全没注意到,桌角紫檀木盒里,那截暗红色的“碧血藤”,表面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分辨的灰暗斑驳。
***
“呃啊——!”
痛苦压抑到极致的嘶吼,猛地撕裂了客栈房间的死寂。上官燕舞整个人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虾米,从床榻上蜷缩着弹起,又重重摔落。四肢百骸,每一寸筋骨,每一丝血肉,都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搅动、碾磨!那深入骨髓、直抵灵魂的剧痛,如同汹涌的岩浆在血管里奔腾咆哮,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意志。
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单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剧烈颤抖的轮廓。她双手死死抠进身下粗糙的草席,指甲崩裂,渗出点点血珠,却浑然不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它们生生咬碎,才能抵挡那非人的痛楚。眼前的一切都开始疯狂地旋转、扭曲,色彩剥落,只剩下大片大片混乱的、带着噪点的黑暗。
就在这时,窗外!
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融入夜色的反光,在她被剧痛扭曲的视野边缘,极其突兀地闪烁了一下。像是什么冰冷金属在极远处被月光偶然照亮。
上官燕舞布满血丝的眼球,猛地向那个方向转动过去。
窗外,客栈后院高耸的围墙投下的浓重阴影里,似乎有东西在动!不止一个!黑影憧憧,如同蛰伏在暗夜中的鬼魅,无声地蠕动着,贴着墙根,朝着客栈的方向迅速逼近。他们的动作快而诡异,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猎食般的精准与凶残。
是幻觉吗?是剧痛扭曲了感官带来的幻影吗?
上官燕舞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不!那冰冷的杀意,那无声的压迫感,是如此的真实!如同冰水浇头,竟让她体内肆虐的痛楚都短暂地凝滞了一瞬,被一种更尖锐的、名为“死亡威胁”的寒意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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