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痛苦闷哼,在她耳边模糊地响起。这声音…有些熟悉?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混入了冰冷的水流,拂过她的脸颊。
这温热和血腥,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让上官燕舞混沌的意识猛地一震!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后一点火星被点燃!她开始本能地、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箍住她腰肢的力量猛地收紧!似乎带着一丝警告和安抚。
水流的方向似乎改变了?不再是纯粹的下沉,而是被一股力量带着…斜斜地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哗啦!”
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鼻腔!上官燕舞的头颅终于冲出了水面!她剧烈地呛咳起来,肺部如同火烧,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带着浓重水腥味的空气。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裸露在水面上的身体,让她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完全被黑暗笼罩的水体之中。头顶是望不到顶的漆黑穹顶,隐约能看到一些嶙峋怪石的轮廓。四周是光滑冰冷的岩壁。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央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而他们此刻,正漂浮在靠近一侧岩壁的浅水区。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依旧有力,支撑着她虚浮的身体。她艰难地转过头。
惨淡的、不知从何处岩缝透下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灰衣人近在咫尺的侧脸轮廓。他脸上的灰布早已不知去向,露出一张极其普通、毫无特色的年轻面庞,此刻却惨白如纸,嘴唇乌紫,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迹。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更让上官燕舞心惊的是,他左肩和右后肩处,衣物被撕裂,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左肩的伤口更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乌黑色,皮肉翻卷,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伤口边缘极其缓慢地渗出!
是他!那个在客栈废墟、在乱石山坳中将她带走的灰衣人!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客栈的剧痛与黑影,山坳的亡命奔逃,那口喷出的漆黑毒血…还有…在坠崖的混乱中,自己似乎…似乎用剧毒的手抓了他?!
一股冰冷的愧疚瞬间攫住了上官燕舞的心!他身上的伤…尤其是左肩那可怕的乌黑…是自己造成的!
“你…” 上官燕舞想开口,喉咙却如同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破碎的气音。
灰衣人似乎被她的声音惊动,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眼睛,在微光下依旧平静如古井,但瞳孔深处却布满了血丝,透着一股强忍剧痛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冷酷的警惕。他迅速扫视了一圈溶洞的环境,目光最后落在上官燕舞脸上,确认她暂时无事后,紧绷的神经似乎才稍稍放松了一丝。
他没有说话,箍着上官燕舞腰肢的手臂用力,拖着她朝着不远处一块突出水面的、相对平坦的岩石挪去。他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每一次划水都牵动着伤口,带来剧烈的疼痛,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好不容易爬上冰冷的岩石,两人都如同虚脱般瘫倒。上官燕舞蜷缩着身体,剧烈的咳嗽牵动着肋下那道狰狞的伤口,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让她眼前发黑。更可怕的是,体内那股融合后的、霸道绝伦的剧毒,在经历了坠崖的冲击和冰冷的潭水刺激后,似乎暂时蛰伏了下去,但依旧如同潜伏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毁灭性的力量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重的负担。
灰衣人挣扎着坐起,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急促地喘息着。他撕下还算干燥的里衣下摆,动作熟练却不可避免地带着颤抖,开始处理自己肩头和后肩的伤口。尤其是左肩那道被上官燕舞剧毒抓伤的伤口,乌黑蔓延,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他取出一包药粉,咬紧牙关,将大半都撒在了乌黑的伤口上!
“滋啦——!”
药粉接触到伤口的瞬间,竟发出如同烙铁烫肉的可怕声响!一股带着恶臭的青烟冒起!灰衣人身体猛地绷紧,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显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但他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上官燕舞看着这一幕,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剧痛…是她带给他的!
“对…不起…” 她用尽力气,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破碎的三个字,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愧疚。
灰衣人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上官燕舞。那目光依旧平静,甚至没有一丝责备,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失血和剧痛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与你无关。毒,本就如此。”
他不再看她,继续低头处理伤口,用撕下的布条死死勒紧左肩上方,试图延缓乌黑的蔓延。动作间,牵扯到右后肩被杜莺歌软剑刺穿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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