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杜莺歌身上。
梁卉连忙道：“杜姑娘心脉寒毒已被火莲之力强行镇压拔除，性命无虞，只是左臂…” 她看着杜莺歌那呈现死灰色、彻底萎缩的左臂，眼中充满了惋惜。
黄天越走到杜莺歌身边，目光落在她废掉的左臂上，紫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他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细微的紫金光丝，轻轻点在杜莺歌左肩靠近心脉的位置。
嗡！
紫金光丝没入。杜莺歌身体微微一颤，眉头紧蹙，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刺激。
黄天越闭目感应片刻，眉头微皱：“寒毒虽除，但寒气侵蚀太久，左臂经脉骨骼生机已彻底断绝，如同枯木。火莲之力保住了她的命，却无法逆转这彻底的坏死。我的涅盘之力蕴含磅礴生机，但对于这种彻底的‘死寂’…也只能勉强维持现状，延缓其向躯干蔓延的速度，无法令其重生。”
梁卉闻言，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废掉一臂，对于杜莺歌这样的高手，打击何其沉重。
就在这时，杜莺歌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了几下，那双黯淡的桃花眼，极其艰难地再次掀开了一条缝隙。
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涣散迷茫。初时带着一丝刚苏醒的朦胧，随即迅速变得清醒、锐利，如同被重新打磨过的匕首！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周围——风雪依旧，焦坑狼藉，但那股弥漫的死寂和绝望气息已荡然无存。完好无损、气息渊深如海的黄天越；脸色红润、伤势稳定、眼中带着劫后余生喜悦的上官燕舞；小脸红扑扑、睡得安稳的柳青；以及自己…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将视线移向自己那如同枯枝般的左臂。
没有尖叫，没有痛哭，甚至没有一丝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那桃花眼底深处，一抹极其深沉、如同万年寒潭般的冷冽，一闪而逝。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黄天越身上。
四目相对。
杜莺歌的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笑容，不再是往日慵懒妩媚的“花魁”风情，而是一种洞悉世情、带着三分嘲讽、七分冰冷的弧度。
“…恭喜…涅盘…重生…”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干涩，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玉盘上。
黄天越看着她，紫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深邃如同夜空：“是你点醒了梁卉，地心火莲所在。此情，黄某铭记。”
杜莺歌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说什么，目光却越过黄天越，投向远处那片被风雪笼罩的、通往北境更深处的莽莽雪原。她的眼神变得极其幽深，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风雪，看到了某个遥远而未知的所在。
“…火莲…钥匙…找到了…” 她极其微弱地、如同自语般喃喃了一句，声音几不可闻。
随即，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再次袭来，她眼皮沉重地阖上，重新陷入昏睡。只是这一次，她的眉头不再紧锁，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却仿佛凝固在了脸上，如同戴上了一张无形的面具。
钥匙？什么钥匙？火莲根髓不是已经用掉了吗？
黄天越眉头微蹙，杜莺歌最后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一丝涟漪。他隐隐感觉到，这个神秘莫测的“花魁”，身上隐藏的秘密，恐怕远超他的想象。而这片看似死寂的北境雪原之下，似乎也涌动着更深沉的暗流。
风雪依旧，但焦坑边缘，死寂绝望的氛围已被新生的力量彻底打破。劫后余生的众人，在短暂的喘息后，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片风雪迷蒙的未知之地。前路，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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