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的粉笔画轮廓逐渐清晰——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少年，正朝气蓬勃地向着飘扬的五星红旗敬礼。
阳光透过宣传科办公室的窗户，在少年的侧脸上投下温暖的光影。
陆云瑶握着粉笔，指尖稳定，线条流畅，仿佛全神贯注。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绪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久久未平。
红星机械厂！废弃的宣传画底稿！那个精准勾勒出缺指特征的速写头像！
李强……或者说那个化名李强的断指男，他不仅出现在王有德身边，更曾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红星厂的技术核心——那个技术革新成果展！
这意味着他并非临时起意盯上王有德携带的图纸副本，而是早有预谋，甚至可能长期潜伏在红星厂或其周边！
他了解厂里的项目，熟悉相关的人员和技术人员的工作习惯，才能在筹备成果展时，被画师无意中捕捉到身影！
一股寒意顺着陆云瑶的脊椎爬升。
这个人的目标，绝不仅仅是一份图纸副本那么简单。
那份副本或许只是他庞大计划中的一环，甚至可能是个诱饵！
他真正的目标，会不会是红星厂里更核心、更尖端的技术？
或者，他本身就是某个势力安插进来的钉子，专门窃取军工或精密机械领域的机密？
顾辰翊……他现在在G市查得怎么样了？他知道这个李强可能是个长期潜伏的老手吗？他会不会有危险？
陆云瑶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手中的粉笔无意识地在少年的衣领上加重了一笔。
她强迫自己将纷乱的思绪压下，专注于眼前的黑板报。
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宣传科看似平静，但那个对她隐隐带着审视的赵小梅，谁知道是不是一双暗中观察的眼睛？
“哟，小陆，你这画得是真不错啊！”王姐端着搪瓷缸子走过来，看着初具雏形的板报，由衷地赞叹，“这线条，这构图，比小赵画得还精神！到底是年轻人，脑子活泛！”
王姐的大嗓门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闷。周老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赵小梅刻蜡板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黑板，眼神复杂，嘴唇抿得更紧了，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刻刀的沙沙声似乎更急促了些。
“王姐过奖了，我就是照着要求瞎画的，还得跟赵姐多学习。”陆云瑶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露出一个谦虚腼腆的笑容，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赵小梅。
“瞎画都能画这么好？那认真画还了得！”王姐哈哈笑着，对陆云瑶的谦虚很受用，“我看子弟小学这次评比，咱们宣传科拿头名有戏！小陆，好好干，姐看好你！”
“谢谢王姐鼓励。”陆云瑶甜甜一笑，心里却在盘算。
那张废稿是关键线索，但直接问来历太突兀，容易引人怀疑。
得想办法不着痕迹地打听。
她走到周老桌前，拿起暖水瓶给他续水，闲聊般问道：“周老师，我刚整理柜子，看到最底下有个旧纸筒，好像是红星机械厂什么成果展的废稿？看着有些年头了，咱们科还留着这些干嘛呀？”
周老接过水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回忆道：“哦，那个啊……是红星厂好几年前搞技术革新展时，请咱们帮忙设计宣传画。
当时是省里很重视的项目，厂里派了个技术员带着资料过来对接，画师画了几稿，结果后来听说厂里内部技术路线有调整，那个展子没办成，稿子也就废了。
东西堆在咱们这儿一直没处理，估计是刘科长觉得都是废稿，懒得管了。”
技术员带着资料对接！
陆云瑶的心猛地一跳，脸上却维持着好奇：“原来是这样啊。那当时对接的技术员您还记得吗？感觉这种活挺费劲的。”
“具体名字记不清了，”周老摇摇头，“就记得姓林，是个挺年轻的同志，话不多，但问起技术细节来很专业。
哦，对了，当时好像还有个跟班似的年轻人，不怎么说话，就帮着搬搬资料，递递东西。那废稿上的速写，估计就是画师画着玩，记录一下当时现场的人吧。”
跟班的年轻人！话不多！陆云瑶几乎可以肯定，那个“跟班”，就是速写上的缺指男！他当时就混在对接团队里，近距离接触了核心资料！
“这样啊，真可惜展览没办成，白费了功夫。”陆云瑶惋惜道，心里却翻江倒海。
这个李强的渗透，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早！他很可能就是利用这种跟班的身份，长期潜伏在红星厂的技术交流环节中！
线索在这里似乎暂时中断了。周老只知道这些。那个姓林的年轻技术员，还有那个神秘的跟班，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下班回到家，陆云瑶立刻闪身进入空间。
清凉的灵泉气息让她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些。
她走到灵泉井边，掬起一捧井水喝下。精纯的能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疲惫，也让她的思维更加清晰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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